仿佛不属于自己的触感,像无数只细小的冰虫在皮肤下蠕动啃噬,带来深入骨髓的寒意和恐惧。
那隐约透出的、蛛网般的暗沉纹路,在昏暗的光线下似乎变得更加清晰了一些,扭曲盘绕,带着一种古老而邪恶的韵律。
“别穿我的皮……”那刻在金属滚筒上的诅咒,如同魔音灌耳,在我混乱的脑海中疯狂回响。
不行!不能待在这里!会冻死的!会……会变成“它”的!
求生的本能再次压倒了恐惧。我挣扎着站起来,赤脚踩在冰冷浑浊的积水里,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我必须找到有人的地方!光亮!温暖!
凭借着模糊的记忆和对光亮的本能渴望,我跌跌撞撞地在暴雨中前行。不知过了多久,一栋熟悉的建筑轮廓在雨幕中显现——是我工作的写字楼!这个时间,只有保安还在。
如同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我用尽最后的力气冲到大楼侧面的保安值班室窗外。温暖的灯光透过蒙着水汽的玻璃窗透出来,里面一个穿着制服的身影正背对着窗,似乎在打盹。
“救命!开门!救救我!”我用嘶哑的、几乎不成调的声音拼命拍打着湿漉漉的玻璃窗,指甲在玻璃上刮出刺耳的声音。
窗内的身影猛地一颤,显然被惊醒了。他有些困惑地转过身,一张普通的中年男人的脸出现在窗口。当他看清窗外如同水鬼般狼狈不堪、浑身湿透、脸色惨白如纸的我时,脸上瞬间布满了惊愕和一丝警惕。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打开了旁边的小门。
“姑娘?你……你这是怎么了?快进来!”保安大叔的声音带着惊讶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戒备。他侧身让开。
一股带着空调暖气的干燥空气扑面而来,我几乎是扑进了这小小的、光亮的避难所。身体一接触到室内的温暖,剧烈的颤抖反而更加无法控制,牙齿咯咯作响。
“冷……好冷……”我语无伦次,抱着双臂缩在墙角,目光惊惶地扫视着这个小小的空间,仿佛那无形的恐怖随时会追进来。
保安大叔皱着眉头看着我,显然被我的状态吓到了。他拿起桌上的保温杯:“别急别急,先喝口热水暖和暖和,慢慢说,出什么事了?”他把杯子递过来。
热水?对,我需要热水!我需要驱散这该死的、从骨头缝里渗出来的阴冷!
我颤抖着伸出手,想要接过那个冒着热气的杯子。就在我的手指即将触碰到杯壁的那一刹那——
嗡……
那声音!
低沉,稳定,带着顽固的、如同催命符般的机械韵律!
虽然微弱,隔着厚厚的墙壁和狂暴的雨声,但它像一根烧红的钢针,精准无比地刺入了我的耳膜!
是洗衣机!是那台该死的洗衣机的声音!它……它追来了?!怎么可能!我明明跑出来了那么远!
我全身的血液瞬间冻结!伸出的手僵在半空,瞳孔因为极度的恐惧而骤然收缩!
保安大叔拿着杯子的手也停住了,他似乎也听到了什么,困惑地侧了侧头:“咦?什么声音?好像……是电机声?楼里哪里的设备坏了吧?”
,!
“不!不是!”我猛地尖叫起来,声音尖利得刺破雨夜,“是它!是它!它来了!它来了!”我像受惊的兔子一样猛地缩回手,整个人蜷缩进墙角更深处,惊恐万状地指着窗外公寓的方向,语无伦次,“洗衣机!那台洗衣机!它活了!它在找我!它要把我……要把我做成它的‘皮’!”
保安大叔被我激烈的反应和疯狂的言语彻底弄懵了,他脸上的戒备变成了明显的惊疑和不安,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眼神里充满了“这姑娘疯了”的意味。“姑、姑娘,你冷静点!什么洗衣机?你到底在说什么?”
“是真的!是真的!”我涕泪横流,绝望地挥舞着手臂,试图让他看到我手臂上那灰白的、滑腻的皮肤和诡异的暗纹,“你看!你看我的皮肤!它变了!它在变!是那件衣服!那件寿衣!它盖在我身上了!它在剥我的皮!它在……”
我的哭喊声戛然而止。
我的目光,如同被无形的钉子钉住,死死地凝固在保安大叔的脖子上!
刚才他侧头倾听那“电机声”时,衣领微微歪斜了一下。
就在他后颈靠近衣领下方的皮肤上……赫然印着一块东西!
一块硬币大小、边缘微微发黑的、带着灰绿底色的……
暗褐色斑痕!
和我那件睡衣袖口上,一模一样的……尸斑般的霉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