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是我!你们认错人了!”我拼尽全力,从几乎冻结的喉咙里挤出嘶哑的辩解。声音抖得不成样子,立刻被雨声撕碎。
“请——新——姑——爷——上——轿——” 老妇的声音陡然拔高,变得更加尖利刺耳,每一个字都像冰冷的锥子,狠狠扎进我的脑子。
就在她话音落下的瞬间,一股难以抗拒的巨力猛地攫住了我的双臂!冰冷!坚硬!如同被两道铁箍死死钳住!是那两个离我最近的抬轿“人”!他们的手抓上来,隔着湿透的衣衫,那触感根本不是活人的血肉,而是冰冷的、坚硬的木头或者石头!
,!
我连惊呼都来不及发出,整个人就被那股无法抗衡的力量拖拽着,踉跄地扑向轿门。那顶猩红的轿子,在眼前瞬间放大,如同一张择人而噬的血盆大口!
轿帘被猛地掀开。
一股浓烈得令人作呕的香气混合着陈腐的尘土味道,扑面而来,呛得我几乎窒息。这香气甜腻得发齁,像是腐烂的鲜花浸泡在劣质的脂粉里。
而更让我魂飞魄散的,是轿子里的景象。
里面端坐着一个身影。一身繁复华丽的大红嫁衣,金线刺绣的凤凰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着幽微诡异的光。头上盖着厚厚的、同样猩红的盖头。这新娘,身形轮廓竟有几分莫名的眼熟。
就在我因这诡异的熟悉感而心神剧震的刹那,那两只冰冷的手猛地将我往轿子里狠狠一推!力道大得惊人,我完全无法反抗,一头撞了进去。
“啊!”
一声短促的惊呼被硬生生卡在喉咙里。我撞进轿内,身体却并未撞到预想中另一个人的躯体,而是……撞了个空?轿内空间异常狭窄,我狼狈地跌坐在冰冷坚硬的轿底,触手可及的是滑腻冰冷的猩红绸缎内衬。
那新娘呢?!
我惊骇地抬头,心脏几乎要冲破胸膛。那新娘依旧端坐在我对面,姿势没有丝毫改变。大红盖头低垂着,遮住了一切。方才那猛烈的撞击,仿佛只是穿过了一道无形的、冰冷的空气。
轿帘“唰”地一声在我身后落下,彻底隔绝了外面狂暴的雨声和那点微弱的、属于人间的气息。轿内瞬间陷入一片令人窒息的、猩红的死寂。只有那股浓烈到令人眩晕的甜腐香气,丝丝缕缕,无孔不入地钻进我的鼻腔,缠绕着我的意识。
狭窄的空间里,我和那盖着红盖头的新娘相对而坐。我死死地盯着那方猩红的布料,仿佛能穿透它,看清下面隐藏的究竟是怎样的存在。恐惧像冰冷的毒蛇,缠绕着我的心脏,越收越紧。
轿子猛地一震,开始无声地移动。没有颠簸,没有摇晃,平稳得如同漂浮在虚空中,只有那令人作呕的甜香随着轿身的移动而更加浓郁。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是一瞬,也许漫长如一个世纪,轿身终于停住。
外面依旧是死一般的寂静。雨声似乎消失了,或者,是被什么东西隔绝了。轿帘被一只枯瘦的手从外面掀开一角,又是那个老妇嘶哑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请新姑爷下轿,更衣拜堂。”
更衣?拜堂?!
我浑身一激灵,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刚想挣扎抗拒,轿帘已被完全掀开。·珊-芭~墈\书*徃· ^嶵′薪,蟑′节.埂′欣.筷_冰冷的雨点零星地打在身上,却驱不散轿内那浓重的甜腐气味。外面依旧是无边无际的黑暗,只有几盏猩红的灯笼在风中摇曳,映照出一座荒败破庙的轮廓。残破的门扇半开半阖,如同怪兽张开的巨口。
那两个如同石雕般的抬轿人,再次无声无息地出现在轿门两侧。他们冰冷僵硬的手,不由分说地探了进来,又一次死死钳住了我的手臂。那力量巨大而冰冷,带着一种非人的决绝。
“放开我!你们要干什么?!” 我徒劳地挣扎嘶喊,声音在死寂的夜里显得格外凄厉刺耳,却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激不起任何回应。
我被粗暴地拖出轿子,双脚重重地踏在冰冷湿滑的泥地上。几乎就在同时,一件冰冷滑腻、触感沉重的东西被劈头盖脸地罩了下来!
是红色的嫁衣!
那沉重的、滑腻的触感紧贴着我湿透的中衣,冰冷的寒气瞬间透入骨髓。金线刺绣的凤凰纹样在昏暗的红灯笼光下,仿佛活了过来,扭动着诡异的身躯。我想撕扯掉这身不祥的衣物,可那嫁衣沉重得如同铁铸,紧紧地箍在身上,连手指都难以动弹分毫。
“拜堂——” 老妇那催命般的嘶哑声音再次响起,毫无波澜,却带着一种令人绝望的威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