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宴川将一叠密报轻轻放在案几上,玄色袖口下露出一截修长有力的手腕。?x¨x*i.a,n?g*s+h¢u`..c+o?m\
他抬眸看她,眼底似有暗流涌动。
夏樱不慌不忙地拾起纸张,指尖划过那些墨迹未干的字迹。
她怎会不知暗中那些如影随形的视线?
这个便宜相公,果然从未放松对她的监视。
“王爷连我买几个下人都要查个底朝天……”
她忽然倾身向前,红唇勾起一抹玩味的笑:“该不会是……对我情根深种了吧?”
砰的一声。
楚宴川掌下的茶盏突然迸裂一道细纹。
他猛地扣住她纤细的手腕,却见这小女子非但不躲,反而就势跌坐在他腿上。
温香软玉霎时盈怀,她发间玫瑰花香混着体温扑面而来,惊得他喉间一紧。
“怎么?”
夏樱两指挑起他腰间玉佩的流苏,吐息如三月春风拂过寒冰:“王爷这是要治我的罪?”
楚宴川眸色骤深,大掌突然箍住她不盈一握的腰肢。
即便隔着层层织锦,仍能感受到掌心下的玲珑曲线正随着呼吸轻轻起伏。
他嗓音沙哑,“你是本王的王妃,一举一动都关乎王府安危。”
夏樱忽然轻笑,葱指缠绕着他垂落肩头的一缕墨发。
“王爷,你可是高高在上的战王,此生注定三妻西妾。?c¨h`a_n~g′k′s¢.+c~o/m_指不定哪天新人入府,我这旧人就得退位让贤了……我可不得为自己培养几个人手吗?”
话音未落,楚宴川突然收紧了箍在她腰间的力道:“夏樱,只要你安分守己,本王......”
话到一半却戛然而止。
怀中的小狐狸却突然在他曲池穴轻轻一按,灵巧地抽身而起,徒留一缕幽香萦绕。
“哦~~”
夏樱拖长的尾音像把小钩子,施施然在他对面的太师椅上落座,红唇微勾:“看来今晚是场坦白局……”
鎏金步摇在室内暖光下晃出细碎光斑,恰似她眼中闪烁的锋芒。
怀里骤然一空,楚宴川指尖微蜷,掌心仍残留着她腰肢的柔软触感,温香犹在,却莫名让他心头一空。
夏樱敛了笑意,神色认真起来:“既然王爷要听实话,那我也不藏着掖着了。王爷大可放心,我绝无不臣之心。这么做的原因有二。”
“其一,过去我受人蒙蔽,落得声名狼藉。阴差阳错嫁入战王府,却连拜堂都只得一只公鸡作陪。这世道向来捧高踩低,那些嘲笑我换亲、讥讽我与禽兽拜堂的人,我总要让他们明白,我夏樱,从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
她眼中闪过一丝锋芒,“往后余生,我只愿做自己的靠山,护住想护之人。^8′1~k!s.w?.^c!o?m¢”
“其二,虽不知自己与王爷最终会走到哪一步,但只要一日是战王妃,便与王爷夫妻一体,荣辱与共。王爷贵为皇子,难免卷入朝堂纷争旋涡,我又岂能独善其身?”
“王爷可知我为何最是偏爱梧桐树?”
她缓步走向雕花窗棂,月光如水般倾泻而下,为她镀上一层清冷的银辉。
楚宴川不自觉地屏住呼吸。
眼前人分明就是仕女图中走出的神女,遗世独立,不染纤尘。
她指尖轻抚窗棂,嗓音轻缓:“因为梧桐宁可枝枯叶落,也不愿屈居人下。”
月光在她眼中碎成星河,“王爷十几岁就征战沙场,小小的肩膀担下一切,一定很苦吧?”
这句话像一支箭,猝不及防穿透他层层铠甲。
月贵妃的母家是镇北将军府。
当年月贵妃一入宫便获得盛宠,镇北将军府何等风光?
烈火烹油,鲜花着锦。
老镇北将军三个儿子接连战死沙场,朝中各方势力依旧对镇北将军府穷追猛打……
那时,不过十二岁的小少年站了出来。
他跟在老将军身边,从最底层的士卒做起,一步步靠军功往上爬。
刀光剑影里滚过,鲜血白骨中蹚过,最终让老将军放心地将二十万镇北军交到他手中。
后来,这支军队在他手里发展成三十万所向披靡的赤焰军。
可从来没人问过他……
苦吗?
楚宴川喉结滚动,长睫微垂,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遮住了眼底翻涌的情绪。
夏樱的声音轻柔却坚定:“我虽是女子,但也想做一棵能与你并肩而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