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春颐却忽而从座位上缓缓起身,“皇上。”
众人齐齐看向她。
沈春颐看了眼殿中托盘中的小人,又望向谢柔音与贺连氏。
“太后娘娘病才好不久,宫中若生事动干戈,难免扰太后娘娘养病。再者,贺连婕妤尚有身孕,也快生产了,若因此事叫贺连婕妤腹中皇嗣受惊,臣妾心中也不安。”
商鹤亦侧头望她,眼中一闪而过的温色不加掩饰。
“那爱妃想要如何处置?”
只见沈春颐走至那托盘前,将带有她生辰的那块布用手帕将其包裹,递给江公公。
“此物晦气,烦请江公公即刻焚之。”
她转身,眸光扫过跪着的二人。
“皇上,此事就此作罢吧。”
“谢美人身子原就弱,如今被惊吓成这样,怕是真的病上加病。贺连婕妤怀有皇嗣,更不宜再受刺激。”
“臣妾想着,左右臣妾也没真被诅咒到,只是身子乏些,不如待谢美人痊愈,贺连才人生下皇嗣,二人再为臣妾抄写经文、祈福消灾,也能净心。”
殿内寂然无声。
沈春颐毫无责怨,处处体恤。
谢柔音抬头望她,眼中几近绝望,她竟到这时候还能如此淡定。
而贺连氏原本还欲辩驳两句,却因沈春颐为她这番求情再也说不出什么了。
在宫中行巫蛊之术是要诛九族的死罪,宸贵妃便这样三言两语的带过去了,就是在为她和谢氏开脱。
这世上竟真有如此善心之人?
商鹤亦将沈春颐的模样尽收眼底,心中不知是愧还是疼。
今日这事,只有她受了委屈,可她却还在替他收场,保住了体面。
他扫向贺连氏的时候目光阴沉,
“你自入宫后,行事多有不端。朕本念你从西羑而来,不拘小节,数次宽宥,可你却愈发放肆。”
“若非贵妃宽宥体谅,不忍责罚你们,你们二人今日所犯之罪乃是重罪。”
他顿了顿,“传朕口谕,谢氏降为宝林,禁足关雎宫半年,抄经百卷为贵妃祈福。”
“贺连氏降为才人,待诞下皇嗣后,亦禁足半年,不得踏出宫门一步,为贵妃抄经祈福,无朕旨意不得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