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此,他再未抄写过经文。
他不信佛。
他只信自己手中的权柄、筹谋、和人心。
这夜,他抄经文抄到了丑时,可这心怎么都静不下来,也没了从前的那股子耐心。
乾清宫的香炉换了新料,夏末的雨细密如丝,滴滴答答落在宫墙长街上。
后宫众人皆知,皇上龙颜不悦,却不知是为了什么,只大概打探出来,兴许是宸妃气恼了皇上。
这对她们而言,可是大好的机会。
这一日,颖婕妤着一袭红衣入了乾清宫,坐在商鹤亦怀中,仰头轻唤,“皇上。”
她本最不屑这等狐媚子作态,可这些日子她将这些练得极为娴熟,指尖顺着他的衣襟往上滑,轻柔地绕在他颈侧,凑近吐气如兰。
“嫔妾学了一曲新舞,皇上可要瞧瞧。”
商鹤亦靠坐榻上,一手支着额角,己经神游天外,对眼前之人毫无感觉。
“皇上。”她又是讨好的轻唤一声。
可他却猛地回神,眸中翻出一丝不耐,拂开她的手,倏然起身,“朕乏了。”
颖婕妤微怔,指尖还停在空中,久久才回过神来,看着他离去的背影,艳红的唇角一丝一丝褪了色。
......
乾清宫偏殿。
商鹤亦铺开宣纸,蘸墨起笔,而钟才人立于一旁伺候笔墨,温婉恭顺。
两个时辰,钟才人未出一言。
外头暮色渐深,烛火摇曳,殿中只剩下笔尖落纸的沙沙声。
“你在这儿站了两个时辰,怎一句话也不说?”商鹤亦忽然开口,语气里夹着几分倦怠。
钟才人抬头,盈盈施礼,“妾身怕打扰殿下作画。”
商鹤亦转头看了她一眼,神色疏淡,“你不在这,朕更安静。”
钟才人垂眸,低声应是。
他也没再看她,只是又将宣纸卷起,命人撤下笔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