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太子也是个自私的。
她沉默片刻,忽而一笑,笑得分外温顺。
“殿下,嫔妾明白。”
她缓缓靠近他,贴上他的手臂,仰着头,眸光澄澈。
“这世道哪有什么好处都叫嫔妾一个人占尽的道理?嫔妾既己做了殿下的良娣,又生了晏儿,自是得吃些苦头的。”
她叹息一声,眼波一转,“若能换得晏儿平安长大,嫔妾吃点亏,又有何妨?是人都有私心,嫔妾的私心便是心爱之人都能顺遂,所有,嫔妾不怪吴良媛。”
这一席话,实在委屈顺从。
有得必有失。
有舍才有得。
商鹤亦怔怔看着她,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他原本以为她会动怒,会哭闹,会以牙还牙,哪怕只是吵一吵,撒一撒娇也好。
可她什么都没有做,却让他莫名的不安。
她懂事、忍让、善良、宽容,相比之下,他在她面前就是个穷凶极恶的伪君子。
见她迟迟不语,商鹤亦正欲开口安抚,沈春颐却忽然笑了,抬手勾住他的脖颈,将自己送进他怀中,眉眼弯弯,秋水含笑。
“殿下,此事己经过去了。晏儿如今平安无事,就是最大的福气。嫔妾从不贪心,也不记仇,嫔妾左右不了旁人,但嫔妾不会怪罪旁人,也不会怪罪殿下。”
她越温顺识礼,商鹤亦就越是愧疚,心虚。
不是不报,是时候未到,没有伤了她的晏儿,还让她忍让的道理。
“是孤护你不周。”
他低声道,指尖轻抚她的脸颊。
沈春颐摇了摇头,眼波一转便带了点娇态,“不怪殿下,若是殿下真觉得嫔妾受了委屈,那日后嫔妾再被人欺负时,殿下便多给些赏赐,好不好?”
她带着点孩子气地撒娇,甚至还装模作样地抽出自己怀中的香帕拍了拍眼角,又突然站起身,走到妆台前。
“不过,下次殿下可莫再送这些了。”
她随手拿起一支金钗,抬手晃了晃,
“嫔妾就一个头,怎戴得了这么多金钗?殿下可莫不是将嫔妾当成了三头六臂的妖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