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寒意不似普通阴气,更像块浸透冰水的抹布,直接捂住了他的灵台。
"你们以为这样就能击败我吗?"
声音像从地底挤出来的,带着腐烂的甜腥。
陈墨的动作猛地一滞——这是他第三次听见这个声音。
第一次是在博物馆地下密室,青铜觥震动时;第二次是在古村阴婚现场,红轿子掀开的刹那。
此刻这声音更近了,近得他能听见说话者喉间的痰鸣,近得他能闻到那股甜腥里混着的檀香——是寺庙里烧了十年的老香,混着尸油的味道。
宫殿四角的烛火同时熄灭。
陈墨转身时,看见台阶上多了道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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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身穿玄色锦袍,腰间系着九枚青铜铃,每走一步,铃铛就发出细碎的脆响。
他没戴鬼面,面容却比任何鬼面都骇人:左半边脸是二十来岁的青年,皮肤白得透光;右半边脸却皱得像晒干的橘子皮,眼窝深陷,嘴角咧到耳根,露出满嘴黑牙。
"阴阳同面..."云中子的声音从角落传来,带着难以掩饰的震惊,"这是...黄泉商盟之主,用活人魂魄养的'双生相'。"
玄衣人停下脚步,青年那边的嘴角勾起笑:"老东西倒是识货。"他的声音同时从两张嘴里发出,青年的清亮,老者的沙哑,像两根针在陈墨耳膜上扎。
苏檀不知何时站到了陈墨身侧,避阴玉的微光在她掌心凝成团,映得她的脸忽明忽暗:"他吸收了多少人的气运?"
"不多。"玄衣人抬起手,九枚青铜铃同时震颤,"不过是这十年里,博物馆的游客,古村的村民,还有...你父亲。"他看向陈墨,青年的眼睛突然变成血红色,"陈守正最后那声惨叫,我记得清楚得很。"
陈墨的瞳孔剧烈收缩。
他想起幼年那个雨夜,父亲穿着沾了泥的外套冲进家门,手里攥着块青铜残片,嘴里喊着"司命殿要醒了";想起父亲失踪前最后一次通话,背景音里有铃铛声,和此刻如出一辙。
承光剑在他手中发烫,烫得掌心发红。
他能听见系统的提示音在喊:"检测到【宿命链接】触发,当前仇恨值100%,是否开启【回溯修正】?"
陈墨没理。
他向前跨出一步,金芒从剑尖迸发,照亮了玄衣人脚下的青砖:"我父亲的仇,我自己讨。"
玄衣人的两张脸同时笑了。
青年的笑带着戏谑,老者的笑带着阴毒:"那就让你看看,什么才是真正的黄泉。"
他抬手的瞬间,九枚青铜铃炸响。
陈墨感觉有根冰锥刺进太阳穴,眼前的景物开始扭曲——宫殿的柱子变成了白骨,地面的青砖变成了腐肉,连苏檀和云中子的身影都开始模糊,像浸在水里的画。
"陈墨!"苏檀的声音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陈墨咬碎舌尖,血腥气涌进喉咙,视野终于清晰了一瞬。
他看见玄衣人的手正按在胸口,那里有块暗金纹路的玉牌——和水晶球上的纹路一模一样。
"这是...聚魂鼎的核心。"他听见自己沙哑的声音。
玄衣人歪了歪头,青年的眼睛里流出血泪:"聪明。
等阴阳交晷夜的月光照进来,这玉牌会吸光整座城市的气运,而你..."他指向陈墨,"会是第一个祭品。"
陈墨握紧承光剑。
剑身上的金纹突然流动起来,像条活过来的龙。
他能感觉到爷爷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墨儿,司命殿的人,从来不会跪着。"
"那就试试看。"他说。
玄衣人的笑容凝固了。
青年的脸开始剥落,露出下面青灰色的皮肤;老者的脸却膨胀起来,血管在皮下凸起,像爬满了蚯蚓。
宫殿外的喊杀声突然变近了,混着玻璃碎裂的脆响,还有警笛的尖啸——是增援到了?
不,更像是...地动山摇的轰鸣。
陈墨的脚尖抵在青砖上,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他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像擂鼓,像战号。
玄衣人迈出第二步。
陈墨举起承光剑。
金芒划破黑暗的刹那,他听见苏檀在身后喊:"小心他的左手!"云中子的铜钱砸在玄衣人脚边,炸出团黄光。
而在更深处的黑暗里,那道沉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