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吴被逗得首拍大腿:"小姐这张嘴,难怪侯爷说您是咱们侯府的活宝!"他转身对候在一旁的顾砚之拱手,"世子,这婚服我给打满分!"
顾砚之站在廊下,晨光透过廊柱照在他身上,眼尾的笑意压都压不住:"我就说她有办法。"他看向柳二娘,"前辈若不嫌弃,我在城南有间绣坊,正缺个掌事师傅。"
柳二娘"扑通"跪在雪地里,额头碰着青石板:"老身......老身必当尽心!"
苏若苕忙去拉她:"快起来,雪地凉。"她转头对顾砚之挑眉,"顾世子这安排妙啊,既让前辈有了营生,又断了那些人再威胁的路——毕竟绣坊里全是顾府的人。"
顾砚之刚要说话,外头突然传来喧哗。
苏若苕顺着声音望过去,见个粗使婆子正扯着嗓子喊:"苏小姐嫁衣绣凤纹!
逆臣之后不能进侯府——"
"喊什么呢!"老吴吹胡子瞪眼,"你当侯府是菜市场?"
苏若苕却笑了,从随从手里接过个檀木匣子:"吴伯,这里头有改绣前后的绣样、柳前辈的手书,还有您的查验记录。"她把匣子递给顾砚之,"劳烦世子呈给侯爷,省得有人嚼舌根。"
顾砚之接过匣子时,指尖轻轻蹭过她的手背:"早备下了?"
"不然怎么能叫戏精?"苏若苕眨眨眼,"我还让人在街角茶棚放了话——说柳前辈是长公主旧人,这婚服改样是为了给长公主尽孝心。"她望着那婆子被拖走的背影,眼底闪过冷光,"有些人总以为我好欺负,得让他们知道......"
"知道什么?"顾砚之替她理了理被风吹乱的鬓角。
"知道苏若苕的糖,只给真心对她的人。"苏若苕仰头看天,雪不知何时停了,云层里漏下几缕金光,"至于那些藏在阴沟里的......"她勾住顾砚之的小拇指晃了晃,"砚之,你说等咱们成了亲,是不是该养条狗?"
顾砚之被她逗笑了:"养,养最凶的獒犬。"他望着她发亮的眼睛,声音轻了些,"苕苕,不管幕后是谁......"
"我知道。"苏若苕打断他,把脸贴在他肩头,"你总在我身后。"
暮色漫上屋檐时,顾府的小顺子捧着个红漆木盒匆匆赶来。
苏若苕正坐在廊下逗顾砚之养的雪团儿,见他跑得首喘气,忙递了杯茶:"什么急事?"
小顺子抹了把汗,把木盒举得老高:"侯爷说,三书六礼的礼单该过过眼了......"他突然顿住,挠着头笑,"其实是让小的先给小姐透个信儿,正经的礼单明儿由大管家亲自送来!"
苏若苕望着那红漆木盒上的金漆云纹,心跳突然快了些。
她伸手要接,小顺子却又缩了回去:"侯爷还说,小姐要是嫌礼单寒碜......"
"寒碜什么?"顾砚之不知何时站在身后,伸手接过木盒,"我顾家的聘礼,从来只给最贵重的。"
苏若苕望着他眼里的光,突然想起那年在观音庵,他蹲在她跟前替她系歪了的鞋带。
原来有些事,早就注定好了。
她伸手戳了戳木盒:"我先看看?"
"不行。"顾砚之把盒子举到头顶,"得等明儿大管家来,当着全府的面儿开。"他低头看她鼓起来的腮帮子,终于没忍住笑,"不过......"他从袖中摸出颗糖塞给她,"先吃颗糖,甜着等。"
苏若苕含着糖,望着远处渐次亮起的灯笼。
风停了,云散了,可她知道,这不过是暴风雨前的平静。
但没关系——她有糖,有他,还有一肚子的鬼主意。
再大的风波,她都能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