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娘子长什么样?"苏若苕的心跳得发慌,面上却装出懵懂。
"没看清。"婉儿摇头,"她戴了斗笠,帽檐压得低低的...可奴婢闻见她身上有股子味儿。"
"什么味儿?"
"是...是松烟墨的味道。"婉儿皱着鼻子,"像书斋里磨墨的味儿,可少夫人房里从不放墨锭的。"
苏若苕捏着帕子的手渐渐收紧。
松烟墨——顾砚之的书案上,总摆着歙州的松烟墨。
她想起昨夜黑衣女子腰间的玉牌,想起账册里那页"扬州苏记"的批注,喉咙突然发紧。
"婉儿姐姐,"她吸了吸鼻子,突然笑出声,"我就是瞎打听,你当没说过啊。"她指了指食盒,"这糕你留着当点心,可别便宜了清妍妹妹——她昨儿还说我做的甜,要减两成糖呢!"
婉儿被她逗得笑了,提着食盒往绣房去。
苏若苕望着她的背影,转身时撞在廊柱上,额角立刻起了红印子。
她捂着额头蹲下来,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原来那黑衣女子,竟真和继母房里有牵连。
月上柳梢时,苏若苕坐在窗前,案头堆着今日收集的所有线索:鞋底拓样、周掌柜的证词、婉儿的话,还有那半块绣着"柳娘"的帕子。
她摸出母亲的旧画像,画里葡萄架下的女子,腰间正系着个绣着蝶影纹的香包。
"原来不是巧合。"她对着月光轻声说,"母亲的香包,柳娘的绣鞋,继母的密会...这线,终于连上了。"
窗外传来打更声,梆子响了三下。
苏若苕起身拉开衣柜,最底层压着件灰扑扑的粗布衫——那是她初回苏府时,怕被人笑话寒酸,特意让小翠仿着粗使丫头的衣裳做的。
她指尖拂过衣襟上的补丁,嘴角勾起抹狡黠的笑。
"老孙头说那女子身影模糊,许是故意乔装。"她对着铜镜理了理鬓发,"那我明日...也该换个模样,去花厅后巷转转。"
更漏滴答,烛火忽明忽暗。
苏若苕把粗布衫叠好放在枕边,月光透过窗纸,在她脸上投下一片温柔的影。
有些秘密,该醒了;有些真相,也该见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