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用之身”!
钟懿眉头一蹙。他听得分明,这偏将话里话外,哪里有这些伤兵的位置?
北狄狼骑转瞬即至,他们这些缺胳膊少腿的,能跑到哪里去?
他上前一步,声音清冷。
“将军此言差矣。北狄主力已至,我等便是插翅也难飞。况且,营中尚有数百伤残袍泽,他们行动不便,我等一走了之,岂非任其鱼肉?”
那偏将脸色一阵青白,被钟懿当面点破,眼中闪过一丝羞恼,但更多的是焦躁与不耐。
他梗着脖子,强辩道:“钟大人此言何意?难道要我等留下来,与这些……这些行动不便的弟兄们一同等死不成?!”
另一名队正则帮腔。
“钟大人,慈不掌兵!如今是非常时刻,当断不断,反受其乱!我等先行撤出,还能吸引部分敌军火力,为……为他们争取一线生机!这已是两害相权取其轻了!”
好一个“吸引火力”,好一个“争取生机”!
钟懿心中冷笑,这话他们自己信吗?
用这些连站都站不稳的伤兵去吸引北狄精锐的火力?这与亲手将他们推入火坑何异!
他目光如炬,直视着那几个眼神闪烁,满口“大义”的将领,一字一句,掷地有声。
“你们要走,便走。我钟鼎,今日便留在这青石关大营,除非,这里只剩下我一个人!”
“钟大人!”张生闻言,魂都快吓飞了,他一把抓住钟懿的袖子,急得满头大汗,声音压得极低,却带着哭腔。
“你……你这是何苦啊!你疯了不成?!你可是圣上亲封的户部侍郎,你前途无量!何必……何必为了这些……”
他看了一眼那些面露绝望与感动的伤兵,后面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钟懿轻轻拨开张生的手,眼神平静得可怕。
“张侍郎,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你随他们去吧,这里,不需要再多一条冤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