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腰将她放在了地上。
马车突然停住。
随后车厢外传来魏寻焦急的声音,“世子,北城的金明湖打捞出了一具敌国尸首!”
周从显的动作一顿。
他眸子瞬间清明起来,“知道了。”
他看着发髻已经松散,唇角红肿的姜时窈,眼底的情绪闪过。
伸手将披风兜脸盖在她的身上。
周从显钻出马车,跨上魏寻牵来的马上。
他扫了一眼马车,“送姜娘子回去,日后没有本世子的允许,姜娘子不许用车。”
“是。”
姜时窈躺在车厢里,一动也不动,脸上盖着周从显的披风。
没有人能看到,她的眼角缓缓滑地下一滴泪。
马车到了国公府的门口。
“姜娘子,到了。”
车夫叫了一声后,没有得到回应,不再敢叫。
姜时窈不知过了多久,久到她恍惚觉得,她并没有重生。
她的女儿还在宋积云的院子,饱受痛苦折磨。
她被冤枉“私通”其实是被周从显亲自抓的。
只是因为她不仅占了宋积云的位置,她的孩子也占了位置。
所以,她们不被容下。
什么重生。
都是她的黄粱一梦而已。
“阿娘。”
车帘被掀开,微黄的光线从外头投了进来。
芙儿整个人被渡上了一层光,就好像观音坐下的小童子似的。
她的小手牵住阿娘的手指,又唤了一声,“阿娘。”
手指上温软的触感,姜时窈动了动。
芙儿是真的。
重生也是真的。
她一把抱过女儿小小的身子,“芙儿!”
就好像回到刚刚重生那日一样,姜时窈抱着女儿,呜咽地哭出了声来。
霜降和何妈妈站在车外,两人一时无言,谁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
何妈妈想得开,世子紧张娘子,也是心里有娘子才会这样。
霜降却眉头紧皱,车帘掀开的那一瞬,她看见了。
娘子发髻凌乱,衣襟也开了。
马车上是什么地方,娘子的名声和名节置于何地!
世子简直没把娘子当人!
姜时窈回到小院儿,她把自己一个人关在房间里。
芙儿抱着霜降的脖颈,鼓着小脸瓮声瓮气,“霜降姐姐,阿娘是不是伤心了。”
霜降摸了摸芙儿后背,“姐儿怪,你阿娘只是有点儿累,让她睡一会儿,霜降姐姐陪你玩儿好不好。”
芙儿两只小手抱在肚子前,半晌后摇了摇头,“我要去写字。”
“阿娘说,爹爹喜欢芙儿写字,芙儿写字给爹爹,求爹爹不要伤害阿娘。”
霜降惊讶芙儿的敏锐,“姐儿,你怎么知道是世子……”
芙儿指了指自己的嘴角,“爹爹上次住在这里,阿娘也受伤了,都不能吃饭。”
霜降叹息的抱紧了芙儿,“你阿娘会好的。”
内室,姜时窈的面前摆着她藏钱的妆匣。
厚厚的一叠银票。
这是周老夫人买的珍珠,被她用一个假珠子偷天换日,然后又将珠子卖给赵氏所得的四千两。
她只要把这笔钱交上去。
按照赵氏的脾性,一定会把她赶到庄子上去。
叩叩叩。
姜时窈回头,房门被推开一条门缝,一块栗子糕被小心翼翼地塞了进来。
一根小小的手指还将栗子糕推了推。
姜时窈看着小姑娘的暖心的小举动,忍不住会心一笑。
她走容易,可是芙儿呢。
她是国公府的小小姐,就算不得赵氏的喜爱,也不会让芙儿离开。
她收回视线,落在桌子上的针线篓,下面压着一张请帖。
前两日送来的,紫林园请帖。
姜时窈伸手将请帖抽了出来。
前是狼,后是虎。
若有人在这时送来一根绳子,她要抓住吗。
姜时窈的眼睛微微眯起。
左右都是一死,她为什么要等着死在他们的手里!
次日。
姜时窈带着芙儿去给赵氏请安。
“妾给夫人请安。”
赵氏从账本里抬起头看了姜时窈一眼。
“真是稀奇,你也会来给我请安。”
姜时窈被抬妾的那日,赵氏就已经说了,不需要给她请安,她不喜欢的人,眼不见为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