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们摇头晃脑,表示明淑荷得的是时疫,极为凶险,需要人日夜不停,贴身照顾。
宋洗砚作为亲生女儿,理所应当侍疾在侧。
兰芝院里,只能进不能出。丫鬟仆妇脸上皆蒙着白布,按大夫的要求熬煮草药,熏蒸院落,免得过了病气给别人。
明敬先得意的笑,以为龟缩在晚香阁就能躲过去,想得美。
回上京?更是做梦,母亲病重,她若敢走,大不孝的帽子扣死她。
到底祖父技高一筹,三姑母一病,宋洗砚顿时无路可退,被困于芝兰院,还不是任他们施为?
宋洗砚却不管明家祖孙俩打得什么主意,她兢兢业业照顾明淑荷。
“快,给母亲翻个身,躺久了,身上可要生疮的。”
每隔一刻钟,明淑荷就被翻来倒去一次。
无数次被打断睡眠的明淑荷,睁着通红的双眼,嘶声喝骂。
宋洗砚上手摸她额头:“哎呀,母亲又烧起来了,骂人说胡话呢,可是烧糊涂了?快端水来。”
宋洗砚亲自将人扒光了,丫鬟端来的温水,被她的内力一凝,立时变得刺骨的寒。棉帕朝冰水里一甩,浸得透透的,“吧唧”糊人身上,物理降温。
身上刚有点热乎气的明淑荷,登时浑身打冷颤,尖叫着要撕了宋洗砚。
宋洗砚微笑着将人压制住,一遍遍擦身,不厌其烦。
明淑荷牙关打颤,嘴唇抖个不停。
“哎呀,母亲定是饿了,快,端些汤羹来。”
“这汤里加了肉?那怎么能成?吃了火气更盛,岂不害了母亲?唉!罢了,我亲自下厨吧。”
宋洗砚洗手挽袖,叮叮当当半日,末了端出一碗能数清米粒的薄粥。
“这样子的饭菜,母亲才好克化。”
在场的丫鬟仆妇哪个不叹息,三姑奶奶真是好福气,生了个好女儿啊,日日衣不解带,照顾的周到又细致。
8384提醒:你倒是把嘴上的油擦擦啊,还贵女呢?你的培训课白上了?全还给老师了?
哦哦,只顾着吃肉,忘了擦嘴。
明家祖孙不是东西,整日里给她送清粥小菜,喂鸡呢?
明敬先和明老爷子惊恐的发现,宋洗砚似乎百毒不侵。
下在饭菜里的迷药,她吃了生龙活虎。晚间吹进房的迷烟,她吸了精神百倍。
宋洗砚眼睛瞪得像铜铃,目光炯炯,声若洪钟,手脚利落的将明淑荷伺候的死去活来,好好的装病,成了真病。
明淑荷脸色蜡黄,气都喘不匀了,她挣扎着坐起身大喊:“来人……来人……去请大夫,去请我父亲来……”
宋洗砚要害死她,要害死她。
明老爷子面如锅底,没想到这贱丫头还有几分本事。
“祖父,您现在相信了吧,宋洗砚极为妖异。好在引子己经下在了她身上,她必死无疑……只是……可惜了!孙儿越想越不甘心。”
宋洗砚长得着实招人,又有引子在身,明敬先越想心越痒。
说着说着,突然身上也痒了起来,他忍不住在大腿胳膊上抓挠。
明老爷子看了他好几眼:“大家公子,行走坐卧皆有法度,就算在家里也该自矜,你这像个什么样子?”
明敬先慌忙拱手应是,但痒意像从骨头缝里透出来的,让他悚然而惊, 想去探寻时,痒意又倏而消失,仿佛刚刚是错觉。
一定是春日里花粉太多,惹得人身体不适,明敬先安慰自己。
“祖父,我们治不了她,如今之计只有……”明敬先附耳说了几句。
明老爷子沉吟半晌,终是点了头。
大夫们提着药箱,涌进了芝兰院,一个个摇头叹气:“三姑奶奶这病,怕是无力回天了。”
宋洗砚大哭,猛扑到明淑荷身上,奋力一压,明淑荷顿时气息不畅,翻着白眼晕了过去。
“母亲,与其活着受罪,您不如放心去了,女儿会照顾好自己,照顾好父亲,照顾好明家,您莫要挂心啊!”
大夫们梗住,谁家亲人病了,不是哭着跪着求大夫救命,这……她怎么不按照常理来?那他们还怎么说接下来的词。
“表小姐……三姑奶奶她还……”没死呢……尚有一线生机……
宋洗砚却不让他们说话,哭着冲出了院子:“外祖父,舅舅,表哥,不好了,我母亲死了!”
?
明老爷子本来正领着明家人,往芝兰院赶,闻言一个踉跄。明敬先脸色一白,怎么会?不可能!
三姑妈不能死,宋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