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上食斋搬鸡蛋的沈月楹,听到巨大的声响,终于明白宋洗砚为何要她疏散琉璃巷的人群。
可怜她的上食斋,好容易偷摸开起来的一间小小食肆,店小利薄,今日送出几十筐鸡蛋,也不知道师父给不给报销。
一炷香后,宋洗砚几人坐在了上食斋窄小的包厢里。
“报官了?”
沈月楹点头:“是,雪姬正带人击鼓鸣冤呢。”
雪姬,那个双眸如狼的女孩。
琉璃巷被五城兵马司的人包围,百姓们伸长了脖子探看,各种谣言西起,赵指挥使正一个头两个大。
“那一对双生子和孩子,安置好了?”宋洗砚盯着陆祁玄。
陆祁玄点头,那孩子是他追查身世的突破口,他自然要好好看护。
宋洗砚沉吟:“谁将九尾狐遗脉的消息透漏给你的?”
“是我大哥。”
“你大哥知晓你的血脉?”不然怎会用此消息诱他前去羊市?
陆祁玄知道宋洗砚的顾虑,沉声道:“他是国公府世子,我父亲满意的继承人,国公府的所有秘密都向他敞开。我知道他在试探我,我会小心行事的,师父。”
师父?沈月楹一愣。
“你师兄,陆祁玄。”
沈月楹抱拳:“见过师兄。”
陆祁玄:?他不是唯一的徒弟了?他不值钱了。
宋洗砚无视他受伤的心灵,甩出两本册子:“一人一本,照着练,不懂的你俩互相探讨,实在讨论不出,再来问我。”
俩徒弟对宋洗砚怒目而视,都说甩手掌柜,头一次听说甩手师父。
宋洗砚站起身:“为师忙,日理万机。”
陆祁玄冷笑,确实忙,沈廷珞被炸了个七零八落,死无全尸,回府后,你且有一出好戏要唱呢。
宋洗砚挽着沈月楹,悄悄溜进了祝府。
沈月蓉没好气儿:“给我添麻烦来了?”
“这话说的,没礼貌!客人来了,还不好酒好菜好生招待?”
“好姐姐,我快饿死了,我这一天活动量巨大,从早到晚就喝了几杯酒。你不给我饭吃,我可要吃人了。”宋洗砚作势要啃了沈月蓉。
“真真是个泼皮无赖!满身黄土,鬓发散乱,你说你好歹是个侯夫人吧,去泥坑里打滚了?还是去哪儿闯祸了。”沈月蓉又气又笑。
沈月楹惊奇的看着俩人打闹,大姐这个人,飞扬跋扈,谁都不看在眼里,竟跟师父关系这样好么?
“还有你,好好一个大家小姐,那是个什么打扮?不男不女的。你平日里看着稳重,原来也是个不着调的。”
沈月楹讪笑。
二人低头挨骂不还嘴,终于换来了美酒佳肴干净衣服。
吃饱喝足,沈月蓉拉着宋洗砚密谈半晌。
“真要如此,你不怕伤了你娘?”
沈月蓉脸色冰寒:“娘?我可没那福气喊她娘。何况,她也从未怕伤了我。”
沈月蓉怎么都想不明白,无冤无仇的,婆母为何会在她的补药里动手脚。深入调查才发现,与婆母暗地交接的是太子府的嬷嬷。
看来,太子己经知道了彼此的身份。
沈月蓉不相信,她都能查到的东西,以皇后对太子府的掌控,会毫不知晓。
皇后,纵容太子毒杀她。
“天家只有利益。”哪有亲情?
至暮色西合,宋洗砚二人才坐上祝府的马车,施施然回了沈家。
迎头碰上了正匆忙出门的沈廷琛。
沈月楹先是恭恭敬敬扶了宋洗砚下车,再低头行礼:“二哥。”一脸老实懦弱相。
“你……”沈廷琛面色扭曲了一瞬。
宋洗砚不该在这里,她凭什么还在这里?沈廷珞不是……
哪里又出了岔子?
“哟~这不是夫君么~出门喝花酒啊?”宋洗砚嗓门高了八度,阴阳怪气:“母亲新丧,夫君不说在家里吃斋念佛,也该静修己心,怎么管不住下半身呢?简首下贱!”
零帧起手泼脏水,沈月楹“嗤”的笑出声,忙咬了唇,紧紧将头埋下。
“宋氏!“沈廷琛面色阴寒,深吸一口气:“你再胡言乱语,休怪我不顾念夫妻情分。你以为你能得意多久?我们的账有的算……”
顾不得探究宋洗砚,琉璃巷出了事,他得按主子的吩咐善后,沈廷琛撂完狠话,匆忙往外奔。
宋洗砚冷笑一声,一路哭喊,绕沈家一周,痛骂沈廷琛不要脸,热孝期间喝花酒,为天地所不容,合该天打雷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