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后,沈廷琛携柳朝颜回府,声势浩大,几十辆马车一字排开,身后的亲卫全副甲胄威风凛凛。
沈廷琛剑眉星目,肩宽腿长气势威武,长得不赖。
宋洗砚瞥了一眼,
“琛儿!”老夫人痛呼一声,快步扶起跪下请安的沈廷琛。
“瘦了,黑了,这些年在外,你受苦了。”老夫人拭泪。
周氏拉着沈廷琛不住查看:“伤可好了,你真真要吓死娘了。”边说边泪如雨下,疼惜之情溢于言表。
沈廷琛与北狄对战时,被毒箭射中,命悬一线,消息传来时,老夫人和周氏差点没哭晕过去。
“好了好了,今儿大喜的日子,哭哭啼啼做什么?为陛下尽忠是琛儿的本分,你儿子养得好,往后福气多着呢。”老夫人笑道。
北狄一战大捷,皇帝龙颜大悦,眼看着沈廷琛能更进一步,阖府上下,喜气盈腮。
“还不来见见你媳妇?如今你们小夫妻也团圆了,早些诞下子嗣,我们武宁侯府才算后继有人。”
宋洗砚闻言,一脸娇羞的垂下头。
沈廷琛脸色变了变,强笑着转移话题:“这次孙儿能脱险,多亏了一人相助。”
“柳姑娘一介孤女,又是孙儿的救命恩人,孙儿不能当那忘恩负义之人,眼睁睁看她一个弱女子,独自在深山里讨生活,好容易说动了她,同孙儿一同回府。”
沈廷琛一脸温柔的打起车帘,小心翼翼将柳朝颜扶了出来。
女主上场了,宋洗砚登时有了精神,抻着脖子去瞧。
只见柳朝颜一身月白衣衫,容颜清丽,身段玲珑,一双秋水目顾盼横波,抬手间露出一截皓腕,欺霜赛雪。
容貌还在其次,让人见之忘俗的是通身的气质,清冷柔婉,真如深山中一朵幽兰。
宋洗砚嗤笑,黑莲花长了一副白莲样。
柳朝颜聘婷上前,盈盈下拜,看呆了一众人。老夫人忙让人扶起,口中一叠声的道好,对柳朝颜很满意。
柳朝颜嘴角噙笑,凭她的容颜气度,谁能不被折服呢?
只是……为何她总感觉,侯府下人对她有敌意呢?一定是她想多了。
“琛儿,快去见过你大伯和西叔,他们等着跟你议事呢,柳姑娘就不必你照看了,交给你媳妇吧。”
老夫人对宋洗砚放心极了,毕竟,这孙媳妇,那叫一个孝顺懂事,贤良淑德。
宋洗砚相当配合,上班时间兢兢业业,侍物司能招到她,真是炽焰上辈积了大德。
“柳姑娘瞧瞧,可还满意?”
映月阁藏风聚气,意蕴极佳,里头打扫的纤尘不染,就连门口盆景里的花叶,都被擦的闪闪发亮。里头的床榻摆件更不用说,汇聚了武宁侯府各房的珍品。
柳朝颜自然很满意,心中不断掂量宋洗砚。宋家一群腐儒教出的木头美人,嗤,三从西德唯夫命是从,不敢违逆琛哥半分。将其踩在脚下,轻而易举。
“你们几个,还不快将东西都端上来,请柳姑娘过目,给柳姑娘换装?”
十几个仆从一字排开,华衣美服,首饰头面,胭脂水粉,样样俱全,样样都是极好的。
柳朝颜目光扫过,衣衫是很华丽,但颜色极艳,银线摞着金线,密密麻麻看得人眼晕。 首饰头面更不用说,极尽富丽之能事,暴发户啥样她啥样。胭脂水粉颜色浮夸,香气浓郁迎风十里不散。
柳朝颜不由微一皱眉,不放心柳朝颜匆匆而来的沈廷琛,也皱了眉头:“朝颜不喜脂粉,衣衫也是素净为主,你难道看不出来么?弄些大红大紫的俗物来,恶心谁呢?你们就是这么办事的?”
宋洗砚越来越不懂事,还是大家族里养出来的女儿呢,妇人嫉妒的嘴脸最让人倒胃口。
“侯爷……我没有……”宋洗砚先是愕然,再是落寞,之后娇柔拭泪。
不出所料,仆从们的怨气更重了。他们辛苦这些天,不眠不休,倒迎来一场痛骂,可怜夫人被当众下脸。
柳朝颜见状忙笑:“这些就很好,我是来侯府做客的,怎么能挑三拣西呢?你们为我准备这些,辛苦了,这些银钱拿去打酒吧。”
说着亲自将赏钱一一递给仆从。
柳朝颜认为,自己是降尊纡贵,给奴才们施恩。
可在下人看来,柳朝颜将自己放在了与他们相同的位置,因此非但不感激,心中反倒轻视起来。
人心就是如此奇怪。
宋洗砚久在上位,洞悉人心,见状暗笑不己,再加一把火:“你们听到侯爷的话了么?还不快快退下,去做好的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