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摩挲着翡翠佛珠，冰凉的触感让她微微恍惚。

记忆如蒙尘的铜镜，隐约映出些模糊的影子——似乎确实有这回事。

可怎么连自己赏下去的物件都记不清了？

难道自己真的老糊涂了？

她突然想起那个老东西，十几岁年轻的时侯，总爱穿着茜色骑装纵马，旺盛的生命力如同灼灼其华的火焰，肆意绽放。

明明是比自己还泼辣三分的性子，如今竟也熬不过岁月？

卧床不起了？

这让太后娘娘不得不心有嘁嘁。

当自己的同龄人一个个如同地里的庄稼间苗子一样，苗越来越稀，越来越少，最终千顷地里只剩一颗苗的时候。

那这棵苗，小小的一阵风也就死了。

“那她还神经兮兮的祷告，什么上刀山下火海。”

“就沈若曦那点本事，她又不是没见过，她不知道吗？”

“果然是越老越糊涂，还月子病，她生长子就落下月子病，还生了三儿两女。”

太后娘娘此话说完，手里的佛珠又开始转起来。

忽然觉得自己的肩膀也有些难受，还有膝盖。

于是又加了一句，

“力道小些！是想把我的骨头捏碎。”

贴身嬷嬷闻言手下一顿，没有回答此话，只是手下的动作更轻了。

太后娘娘越来越不好侍候，还不让年轻人接班。

可着我们这几个老家伙，活到老，干到老。

六十老太，还是不得好。

而且，定国公太夫人刀山下火海这话，也许不是为了骗神女，是她从年轻就说惯了的话。

这位太夫人一向刚强，又颇为能干。

这样的女子就是忍痛也会多生的。

否则治下的偌大家业，岂不便宜了其他女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