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像浓稠的墨汁,一点点浸透山道。^k¨a·n?s¢h.u·h_e,z_i_.+c·o*m·顾宁握紧背包带,望着眼前破败的客栈牌匾——"归云栈"三个红字早己斑驳,边缘结着暗红的痂,倒像是干涸的血迹。手机信号栏显示无服务,而最后一班下山的班车,在半小时前己经开走。寒风卷起枯叶拍打在布满裂痕的门板上,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呀声,仿佛有无数双枯手在挠着这座荒宅。
"姑娘要住店?"沙哑的声音从门后传来。佝偻着背的老板娘掀开褪色的棉帘,皱纹里嵌着经年累月的灰,浑浊的眼珠上下打量她,眼白处布满蛛网状的血丝,"天要黑了,这十里八乡可没第二处落脚的地方。"老板娘枯瘦的手指上戴着枚造型古怪的铜戒指,戒面是朵枯萎的曼陀罗,暗绿色的纹路在暮色中泛着诡异的光。
顾宁咬咬牙。作为悬疑小说作者,她本该对这种场景兴奋,可此刻后颈却泛起细密的冷汗。客栈大堂弥漫着潮湿霉味,墙皮大片剥落,露出底下暗红的痕迹,仔细看去,那些痕迹竟像是用手指蘸着某种黏稠液体反复涂抹而成。更诡异的是,柜台后的账本上,密密麻麻记着入住记录,最近的日期却是1998年7月15日。,卡|&卡>.小μ,说;{网× ,首±发;e泛黄的纸页间还夹着半张褪色的电影票根,边角印着"云溪剧院"的字样。
"您...这客栈还在营业?"她指着账本。老板娘突然咧嘴笑了,牙龈泛着青黑色,露出几颗残缺不全的牙齿:"活人住店,死人记账,老规矩。"说罢将黄铜钥匙拍在桌上,钥匙孔处缠着一缕乌黑长发,发丝末端还沾着暗红色的碎屑,像是干涸的血迹。顾宁伸手去拿钥匙时,老板娘突然抓住她的手腕,冰凉的触感让她浑身一颤。"记住,三更之后别出门,听见什么动静都别开房门。"老板娘的声音里带着某种警告。
顾宁的房间在二楼最尽头。推开门,一股腐朽的气息扑面而来。雕花床上铺着崭新的蓝布被褥,却散发着潮湿发霉的味道,像是在地窖里存放了几十年。床头摆着个青花瓷瓶,瓶口插着几支枯萎的白菊,花瓣上凝结着细小的冰晶,在昏黄的灯光下泛着冷光。梳妆台上放着面铜镜,镜面蒙着厚厚的灰尘,却在中央位置有个清晰的掌印,像是有人特意擦拭过。
她正要放下行李,突然瞥见镜中倒影——本该空荡的床铺上,竟躺着个穿素衣的女子,脸色惨白,脖颈处缠绕着湿漉漉的麻绳。`p-i?n?g′f/a`n+w`x`w_.!c+o`m*女子的眼睛首首地盯着顾宁,嘴角挂着一抹诡异的微笑。顾宁猛地回头,床上却空无一人,只有白菊的影子在墙上摇晃,仿佛无数只晃动的手。
"吱呀——"木门突然被推开。老板娘端着铜盆站在门口,盆里浮着带血的纱布,血水在盆中翻涌,却没有发出任何声响。"姑娘,这热水给您擦脸用。"老板娘的目光落在顾宁身后的铜镜上,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恐惧,"不过老话说得好,铜镜照魂不照人,姑娘还是少看为妙。"
顾宁后退半步,盯着铜盆里不断翻涌的血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她注意到老板娘的袖口处露出一截烧伤的疤痕,形状像是某种图腾,和墙上斑驳的暗红色痕迹如出一辙。当她想问些什么时,老板娘己经转身离开,木楼梯在她脚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子夜时分,走廊传来拖沓的脚步声。顾宁贴着门缝望去,月光透过破损的窗棂洒进来,一个浑身湿透的女子正缓缓走过,水迹在青砖上蜿蜒成暗红色的溪流。女子的长发遮住脸庞,每走一步,脚下就会绽开一朵血色的花。她想起粉丝私信里的警告:"千万别用客栈的镜子,别喝热水,更别..."
窗外突然传来婴儿的啼哭。顾宁猛地转头,窗玻璃上不知何时布满血手印,一个面色青紫的孩童正对着她笑,嘴里含着半截发黑的手指。她抓起手机想拍,屏幕却亮起刺眼的白光,相册里自动生成一张照片——照片里的自己躺在客房床上,七窍流血,而床头的青花瓷瓶里,白菊竟开得娇艳欲滴。
楼下传来瓷器碎裂的声响。顾宁攥着水果刀,悄悄下楼查看。大堂里,老板娘正对着空气敬酒,供桌上摆满了发霉的糕点,烛火在她脸上投下诡异的阴影。而墙上悬挂的画像,分明是二十年前离奇失踪的女明星沈月如。画像里的女人嘴角上扬,眼神空洞,耳垂上的翡翠耳坠泛着诡异的幽光,和老板娘戒指上的曼陀罗花纹如出一辙。
"你终于来了。"老板娘头也不回,声音里带着解脱般的叹息,"二十年前那场大火,他们都想把秘密带走,却不知道..."她突然转头,脸变成了沈月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