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曳池边,宫灯林立。?k*s·y/x\s^w′.*c!o*m_
顾桓祁垂眸,站在影深亭里,看着池中的月亮,怔怔地出了神。
“后宫争斗何其残忍,与俪妃一同入宫的,如今只剩下的白贵人和冯常在。而之后入宫的,贬的贬,死的死,一个都不在了。
“俪妃如何受宠,如何惹人嫉恨,皇上也都是看在眼里的。这三年中,有人下毒,有人刺杀,有人栽赃陷害,可俪妃皆能全身而退,步步高升。
“臣妾是暗中找人行刺,意图栽赃洛家不错。可是皇上,俪妃在危难中三言两语便为洛知彰洗清了嫌疑。镇定自若,言辞笃定,逻辑清晰。如今回想,皇上还觉得,俪妃是毫无城府心机的小白兔吗?”
十五的月光,甚是明亮。如水般倾斜,映在顾桓祁的身上,却冷得骇人。
江义敏站在顾桓祁的身后,知道此时此刻的顾桓祁在想什么。
自俪妃入宫起,顾桓祁的感情热烈又克制,对俪妃的身份查了又查,才肯放心。
甚至不惜在俪妃有孕时,让小源子将俪妃推下水,只为了看看俪妃身边是否藏了什么人。
那日舍身跃入水中救下俪妃的香松,也难逃盘查。
在不断的试探和调查后,顾桓祁终于愿意相信,洛知微是上天的眷顾,将从前的爱人还给了自己。?k,s·w·x*s_./o?r.g^
可如今,证据摆在眼前,任谁都不能不疑心,洛知微是宋昌的私生女,而她以洛家嫡女的身份入宫,是另有所图。
即便跟在顾桓祁身边多年,江义敏绞尽脑汁也不知该如何劝慰,只能无声地叹了一口气,紧抿着嘴唇,立在主子身后。
不知过了多久,天上竟落下些许小雨点来,细密如丝,将柳曳池中的月亮,不断打碎,如碎玉洒下,光影斑驳。
“皇上,下雨了,咱们回去吧?”
顾桓祁的目光看得老远,并未回答。
江义敏无奈,转身看向身后的小源子,示意小源子去御驾处取伞来。
柳曳池边只有顾桓祁和江义敏两人,顾桓祁抬起手,手心朝上,看着点点雨滴落在手心,声音淡淡,“红樱说的第二件事,不必再查了,找个合适的时机办了吧。”
江义敏喉头一紧,干涩应道:“奴才明白。”
顾桓祁长舒一口浊气,又补了一句,“由你去,不得假手于人。”
说罢,转身回了御辇中,回转景乾宫。
碧凰宫里,叶皇后扶额坐在榻上,满脸疲惫。!鸿-特?小¢说_网¢ ~更/新′最.全*
想起方才的情景,心中仍是不安。
桂落见御驾离开,才迈入殿中,“娘娘?”
叶皇后缓缓睁眼,烛火下,眸中似有晶莹闪烁。
桂落看见桌上已经凉透的茶水,和旁边摆着的两张泛黄纸张,犹豫着问道:“娘娘,奴婢在外头听着...事情算是成了?”
“欺君之罪,这么好的一张牌,本宫本不想此时用的,可是为了自保,本宫也是没办法。”叶皇后长叹一口气,敛理袖口,轻轻抚摸上头的凤羽绣纹,“皇上听完,沉着脸离开,这张牌虽没发挥最大的用处,可也是触了皇上的逆鳞,估计她洛知微的日子,往后不会好过了。”
叶皇后从前与宋霜若并没什么交集,但对于宋霜若和懿纯皇后之间的旧事也是有过耳闻的。
顾桓祁迎娶懿纯皇后为妻,为的就是吴家的助力,要的正是庆国的江山大业。
而宋霜若,却能让顾桓祁不顾吴家感受,执意要迎娶进门做平妻。
如此深爱过,又怎么可能会任由旁人利用自己心头的朱砂痣争权夺利呢?
夜深,洛知微身着一件单薄寝衣,坐在顾景熙的摇床边,脸上担忧与疲惫交织。
杜若已经熬不动了,头靠在榻沿,抱着腿坐在摇床边的地上,沉沉睡去。
竹叶捧着一件斗篷,轻手轻脚地进入偏殿内寝,将斗篷盖在洛知微的身上,气声道:“娘娘,夜深了。”
摇床中的顾景熙睡得很浅,似乎听见了竹叶进来的声音,眉心微蹙,轻哼两声。
竹叶赶忙屏住呼吸,不敢再出声。
夜里本来已经睡下,不知为何景熙竟发起了高热,忽而哭闹不止。
今夜太医院是乔太医当值,可经历了李常在的事情,洛知微并不信他。
即便洛知微心里知道,顾桓祁重视皇嗣,乔太医是不会对皇子做什么的,可依然放心不下。只能让竹叶先为景熙简单诊治一番,待天亮了,再去请卢广安来。
洛知微在摇床边枯坐着,直到晨曦透过窗户。
睫羽轻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