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渺宫,竹叶正将烛台上的烛火挑亮,便听见外头的声音,“何事喧哗,都这个时辰了,扰了主子清净。”
杜鹃和杜若敛了脸上的焦急神色,却藏不住眉眼间的担忧,“竹叶姑姑,我们方才去太医院取娘娘的安胎药,正好赶上永宁宫的人去太医院请劳太医,好像是姜常在动了胎气...”
竹叶一听,怔了怔,双手止不住地颤抖起来,转身入殿将门关上,“娘娘...”
“怎么了?”洛知微捧着手里的书并未抬头。
竹叶将榻边的窗子合上,压低声音道:“姜常在动了胎气,不会是那药...失了药效吧?”
“不会,”洛知微将书翻了一页,继续道:“若是这么快就能失了药效,当初诚王何必要大费周章送颗解药进来。”
“也是,”竹叶挠了挠头,自嘲似的笑了笑,“奴婢还是太不稳重了。”
洛知微抬眸,如秋水般清澈的眸子里满是温柔,“这就叫做贼心虚,因为你早知道她是为何有了身孕,才会有方才那般猜想,往后记着,不论发生什么都要稳住心神,切不可自乱阵脚,授人以柄。”
说完,洛知微将手中的书册倒扣在小几上,便要起身。
“奴婢明白了,”竹叶上前搀扶洛知微起身,“娘娘可是要安置了?”
“既然杜鹃和杜若在太医院碰上了永宁宫的人,知晓了永宁宫的事,本宫就没有不去的道理了,备轿吧,咱们去看看姜常在。”
“是。”
思渺宫的轿辇落在永宁宫门前时,正遇上皇后的凤驾,洛知微欠身,向叶皇后见礼。
“你也听说了?”叶皇后虚扶了洛知微一把,温声问道。
“回皇后娘娘的话,臣妾宫中的杜鹃与杜若去太医院取臣妾的安胎药,正好听闻永宁宫的宫人去太医院请劳太医之事,臣妾便想着来看看姜常在。”
洛知微一边说着,一边跟着叶皇后进了永宁宫里。
“你有心了。”叶皇后正因为这两日的事情心烦,更懒得与洛知微寒暄,随便点头敷衍了洛知微一句,径直入了西偏殿。
劳太医刚为姜常在诊完脉,正要回禀,就听见宫门口通报:皇上驾到!
又是一番见礼,顾桓祁一边将洛知微扶起来,一边冷声问:“姜常在如何了?”
“回皇上,”劳太医躬身答道:“姜常在似乎是心神劳累,胃口不佳,才动了胎气。”
叶皇后心里一惊,面上不显神色变化。
顾桓祁敛了宽松流畅的衣袍,在床榻边的软椅上坐下,瞥了一眼地毯上汤粥留下的污渍,“劳累?”
昨日还好好地,不会蒸盘点心就累到动了胎气吧?
说完,顾桓祁抬眼看向一旁伺候的阳雪,“姜答应今日做什么了?”
阳雪侧眸,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叶皇后,抿着嘴唇不知所措。
洛知微抬起手中丝绢,以食指指节处轻轻抵着人中,白皙的指尖泛着些许的嫩粉色,轻垂的丝绢遮住了唇角淡淡的笑意。
姜常在缓缓掀开床幔,露出一张苍白的脸,声音虚弱道:“回皇上的话,是嫔妾不中用,只是在碧凰宫里抄了五十遍《心经》...就累成了这般模样。”
叶皇后怔怔地抬起头,不可置信地看着床榻上的姜常在,人离开时还是好好地,回了永宁宫怎么就成这般模样了。
顾桓祁目光灼灼,剑眉微蹙,“抄经五十遍?”
“嫔妾与白贵人,共抄了一百遍,好为祭祀做准备...”姜常在说着,红了眼眶,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手覆在自己的小腹上,委屈道:“实在是嫔妾不中用,这就累到了腹中的孩子。”
听见白贵人的名字,顾桓祁暗暗挑眉,皇后是懂了自己昨晚是什么意思,这才罚了白贵人和姜常在。
叶皇后赶忙跪在顾桓祁的脚下,洛知微见状也随着叶皇后一并跪下了身。
“皇上明鉴,臣妾...臣妾只是因为白贵人探寻皇上行踪,姜常在探听皇上喜好,这才小惩大戒...却不曾想到姜常在会动了胎气,”叶皇后慌忙解释着,“只是禅房里备着软椅,又是上好的笔墨,不会将人累成这般模样啊...”
床榻上的姜常在抿了抿嘴唇,“实在是嫔妾不中用,皇后娘娘不必...”
洛知微轻咳了一声,引得顾桓祁侧目,忙起身将洛知微搀扶起来,“阿若这是怎么了?可是受了风寒?”
洛知微浅浅摇头,“许是这殿中熏着沉水香,臣妾许久不曾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