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三章竟然十分和谐

确切的说，不是从太祖朝时，驸马们就有入国子监读书的机会。

而是太祖皇帝担心民间选出的驸马不知文墨，会委屈了皇家的公主，这才勒令那些平民出身的驸马去国子监进学。

姜元德虽然不至于要把自己的不能得志，归咎于怀庆长公主的允嫁。

也不至于不明白，她此时提起国子监，完全是出于对他的好意。

但是他既然已经做了驸马，那些已学或是未学的东西，就已经注定没有得以施展的机会，那又何必再添些墨水填肚子。

姜元德扯了扯嘴角道：“有劳公主费心，若是公主不嫌弃臣才疏学浅，国子监之事还是不必了吧。”

这次轮到怀庆长公主一僵。

她喜欢他尚且来不及，又怎么会嫌弃他。

公主府的喜乐声声，更加衬托出这间屋子内的寂静。

天边乌金未坠，显然还不是洞房花烛之时。

姜元德起身道：“若是公主允准，臣想在府中走走。”

怀庆长公主跟着他起身，“那我与你一起。”

姜元德愣了一下，显然说不出“公主不必如此，臣不会跑”这样的话。

他点点头，跟怀庆长公主一道走出了屋子。

这座公主府，曾是先帝朝时一位尚书的府邸，那尚书因贪墨案被抄没了家产，这宅院自然也被充公。

之后先帝将之赐予怀庆长公主做府邸，又按照公主府的规制进行了翻修。

情感方面，除却绍王之外，先皇对儿女们几乎没有什么关切之处，但是在用度方面，他却并不是一个吝啬的父皇。

再加上当时的皇后薛娘娘亲自掌眼，怀庆长公主的这座府邸，不论是结构还是装潢，都是十分不错的。

一边走，怀庆长公主就一边为驸马介绍府中的各处楼阁。

按照景朝的规矩，公主成婚之后，仍旧居于公主府。

而驸马或是与公主共居于公主府，或是别府居住，只在公主召见时入府，全都凭公主心意。

不用宣德侯夫妇叮嘱，姜元德也明白，大婚之后，他是住公主府，还是住宣德侯府，那都是由怀庆长公主决定的。

而这两个地方，现在于他而言，也并没有多大的区别。

此时怀庆长公主怎么介绍，他就怎么听，有时点头，有时嗯声，表明自己有在认真听怀庆长公主说话。

但既见过父皇与母后以及诸妃母们的相处，也见过皇兄与皇嫂的相处的怀庆长公主很快就察觉到了不对。

说的不恭敬些，她觉得姜元德待她，就像是后妃们待天子。

可是她不要他敬畏她，她想要他喜欢她。

就像她喜欢他那样。

怀庆长公主停住步子，看着姜元德道：“你可以唤我宁贞，那是我的名儿，在父皇封我为公主，赐我‘怀庆’这个封号之前，父皇母后还有母妃她们都是这样唤我的。”

姜元德遵命改口，但是言行之间对怀庆长公主的尊敬与疏离，却并未因为这个称呼而产生丝毫改变。

怀庆长公主有些泄气的低下了头，“你真的半点儿都不喜欢我吗？”

姜元德的回答一如最初因此事被薛太后宣召入宫时的那隔帘一面，一丝都没有隐藏自己的无意。

他对怀庆长公主，既谈不上讨不讨厌，也谈不上喜不喜欢，就只是无意罢了。

准确的说，他不仅无意于怀庆长公主，也从未有意于世间任何一人。

事实上，从开蒙的那一日起，他就只知道自己要勤勉进学。

那是祖父祖母为他安排好的路，是宣德侯府赋予他的责任。

即便无从选择，姜元德也从未因此抱怨。

但是等他真正享受到那挥毫之间的意气风发，想要凭借那数年所学登科提名、做一点实事的时候，一场变故，却又斩断了那条他已经走了十几年的路。

醉酒是茫然，而非怨恨。

蔫了一会儿，怀庆长公主抬头看他，气闷道：“我走了，你也走吧，公主府内的屋子随你挑，你若是实在不喜欢……”

她抿了抿唇，咬牙道：“那回宣德侯府也成。”

大婚之日，姜元德没有抛下长公主的想法。

但是喜不喜欢，也并非他能说了算的事情。

他无意蒙骗长公主，更不会强迫长公主什么。

既然怀庆长公主如此说，姜元德便朝她拱手，“那臣便告退了。”

怀庆长公主咬唇瞪他，半晌还是自己当先泄了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