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现在都敢把心计动到他身上,以后还指不定会做出什么更胆大的事情。
闻人裔想漱口,清去唇齿间的苦涩茶香。
身后许久不曾传出声响。
他转身就看到她竟双手托腮睡着了。
尽管面无表情,身上的冷意,还是随着她阖上的双眸淡去不少。
在他靠近案桌的间隙,温雪菱睁了睁眼皮,看清是他之后又继续睡了过去。
手一软,在她脸颊要撞上桌面之前,被一只宽大的手掌稳稳托住。
闻人裔垂眸看着她不设防的睡颜,视线掠过一旁香炉,里面燃着他用来调理失眠的安神香。
瞥见她眼底淡淡的青色,一看就是许久不曾安心睡过一个好觉。
倒与他有些相似。
想起丞相府里面那些魑魅魍魉,深不见底的黑眸终是闪过一丝妥协。
他将温雪菱抱到了书房屏风后的软榻,看着很快蜷缩成团呈自护姿态的身影,黑眸闪了闪。
“你既怕又何必想,你既想又何必怕呢?”
情窍未开,就想着蛊惑男子之心,也不知道是谁给她的胆量。
看似聪慧实则也……应该也不能说是愚笨吧。
闻人裔在心里长长叹了一口气。
屋内炭火燃烧熏暖书房,玄色大氅被人动作轻柔盖在她身上。
他起身离开却发现衣摆被人无意识地拽住,轻轻一扯,还扯不出来。
睡着的人儿,把他的衣摆握得很紧。
不过于他而言,扯开也不难。
半晌后,一声微不可闻的低低轻笑,自他嗓间缓缓溢出。
罢了。
他认了。
温雪菱从睡梦中醒来,就察觉到自己手心拽着什么东西,抬起手看了看,就看到了指尖略微眼熟的玄色衣摆。
她眨了眨还未完全清醒的眸子,双眼有些迷茫。
嗯?
不确定,再看看。
视线随着衣摆缓缓转向旁侧的椅子,直到看到熟悉的银色面具。
懒散随意坐在椅子上的男人,受椅子的束缚,只能单手撑着头闭目休憩。
另一只手自然垂落在身侧。
而她掌心拽住的衣摆,就是他垂于一侧的袖子。
闻人裔……
他为何不直接扯开她的手?
温雪菱的心里隐隐捕捉到了某些关键的讯息,却又一闪而过,让她捉不住。
看到面前男人眼睫颤动,她几乎是下意识做出的反应,拉高黑色大氅盖住了自己的脸。
此地无银三百两。
等她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侧目偷瞄他的神色,便对上了他那双如潭水幽深的眸子。
理了理被人拽了一夜有些凌乱的衣摆,闻人裔起身背对她道,“醒了就赶紧离开。”
她看了眼外面已然大亮的天色,暗道一声不好。
一夜未离开,棠夏那个傻丫头该不会在后门等了她一晚上吧?
顾不得整理衣着,温雪菱急忙绕过他往书房门口跑,期间还差点被自己的裙摆绊倒。
离开书房前,她回头看了眼案桌上的香炉。
昨夜的困意来得太过突然。
眼下不是深究的时刻。
谁知刚推开门,就看到墨竹院门口等候的棠夏。
她手里还捧着换洗的衣衫,笑呵呵说道,“小姐,奴婢来送衣衫。”
昨夜她等了半炷香,国师府管家就来请棠夏进去休息,还是之前温雪菱在国师府住的院子。
“小姐,这衣柜里新添置了不少的女子罗裙。”
“看样式都是小姐喜欢的素雅,身量也和小姐的一样呢。”
温雪菱在小院盥洗后,由婢女重新梳了发髻,换了之前留在这里的衣衫。
她随意扫了眼衣柜里满满的罗裙,清一色素雅的烟青色搭配,确实如棠夏所言,都是她钟爱的款式。
温雪菱昨夜离开小楼,就和娘亲说了要出门办事。
在国师府管家的妥善安排下,她在之前暂住的小院里用了早膳。
棠夏也对这边熟悉,丝毫没有在其他人院子的不适。
“小姐,想来国师大人对你亦有情意。”
“奴婢昨夜还发现,国师府后院的门并未关闭,特意询问了管家,说是国师吩咐留的门。”
纵然知晓自己与闻人裔之间并没有实质逾越的关系,可在这个门禁森严的容国,女子深夜前往男子府中,被人知晓是要浸猪笼的。
看到棠夏脸上与有荣焉的小表情,不由得失笑。
她故意打趣说道,“怎么,不觉得你家小姐水性杨花、不守女德?”
棠夏挺直背脊摇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