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前朝太子宗政昶元,从出生的那一刻起,便被册立为太子,肩负着一国的重任。/6`妖`墈′书?罔? .首-发′父皇做事循规蹈矩,一贯遵循祖宗家法,唯独在带他上早朝一事,无论诸位大臣如何拿祖宗规矩来反驳,始终坚持己见。
因为父皇坚信,读万卷书很重要,行万里路,更加重要。若是只读书,而不实践,不过是纸上谈兵罢了。
所以从他记事起,父皇便每日带他去上早朝,让他在耳濡目染的熏陶下,能够切实了解朝中大小事务。
并且,还会让他参与进来,鼓励他说出内心的想法,哪怕他说的是一些令人捧腹的童稚想法,父皇也会笑着夸他很有自己的主见,将来一定是个文治武功、雄才大略的帝王。
从来没有将他当成一个稚儿看待。
可惜,父皇是一个仁德,又有些优柔寡断的帝王,虽然任人唯贤,勤政爱民,但终究是少了一份杀伐果决的魄力与血性,这才导致了王朝的覆灭。*幻!想?姬/ +免^肺!跃^渎·
宫变那一日,他不过七八岁的年纪,父皇和母妃身边的亲信带他逃了出去,藏在国寺里头,这才躲过一劫。
等风头过去了,母妃身边的女官,带着他回到母妃祖籍生活,并且给他改了姓名。
名义上,女官是他的亲姑姑,他的父母双亡,寄养在他的家里。
因此,他跟着女官姓燕。
直到他十几岁,金榜题名,这才重新回到都城,留在了楚明渊的身边,一心为复国筹谋,从来不会将心思放在无关紧要的人身上。
可仪贞公主是一个例外。
第一次见到她,是在国寺。
那一年,他二十三岁。~微_趣-晓*说¢ *蕪\错!内\容·
她十二岁。
他染了风寒,去了国寺清修,闲来无事便与虚清大师辩经,开释他心里积压的情绪。那一日傍晚,他带着小沙弥从虚清大师的禅房出来,去往斋堂用膳。恰好经过国寺扩建的地儿,在那儿遇见了一个小丫头。
小丫头衣着朴素,乌黑柔顺的头发梳成双丫髻,绑着两根红色的绸带,再无别的装饰。
她挑着一担水,十分吃力,往斋堂地方向走去。
细小的手臂,还没有她肩上的扁担粗。
只是,个人有个人的命运。
他并未往心里去,只当是一个过客。
自然也不会有怜悯之心。
反倒是一旁的小沙弥,解释小丫头在寺里挑水的缘由:“她是大周来北齐为质的仪贞公主,听说她的兄长病了,求着方丈收留她在寺里干活,给她一口饱饭吃就行了。”
“可是寺里的杂役有外门弟子做,自然也就用不着她。正好寺里扩建,方丈心肠慈悲,便留了她在寺里做一些粗使的活。”
“她瞧着年纪不大,瘦瘦小小的,力气倒是不小,干活不喊累,也不喊脏,比其他山下的壮汉还要卖力。晌午的饭食,她要一碗稀粥,一个馒头。只吃一碗稀粥,留下一个馒头。晚上的饭食,她便拿着两个馒头下山,全都给她的兄长吃。”
“还是有一日,斋堂里的师兄瞧见她脸色苍白,额头上在冒虚汗,靠在山泉池子边上捧水喝。斋堂里的师兄懂一些个岐黄之术,给她把了脉,方才知道那是饿的。”
“一问之下,这才知道她一日就吃一碗稀粥,剩下的全给她的兄长吃了。师兄可怜她,自那以后就额外多给她一个馒头和一些斋菜。她也不白拿,下山之前会给斋堂挑几担水。”
他并不爱听旁人的闲话,旁人若是起了话头,便会将话题转移。
这一次,大抵是听到“仪贞公主”这几个字,方才听小沙弥讲了一路。
因为宫变之前,他曾经听到父皇提起大周孝恩皇后的英雄事迹,所以对孝恩皇后有了印象。
直到靖安帝与仪贞公主来北齐为质。
探子将这个消息传信给他。
他这才知道仪贞公主与靖安帝是孝恩皇后的子嗣,除此之外,他并无别的想法。
“砰”的一声闷响,从身后传过来。
他脚步一顿,转头望过去,瞧见仪贞摔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