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下一刻,他的双手便滑入被子底下,轻挲着她的手,给她温热,使她从指尖一路暖进心里,烫进眼里。
讨厌,明明就对她很好嘛,先前说话干嘛那么霸道?
她缓缓略侧过身子,侧躺在他怀里,从他身上汲取更多的暖源。她真的好冷,尤其没再见到他之后,总觉得屋子太大,太空虚,很冷。
轻抚着她发,李弼轻声叹,“丫头,妳要到什么时候才会爱上本王?”
舒雪尹心头一震,紧抿着嘴,就怕自己会发出惊呼声。不会吧,他在等她爱上他?
“一年,三年、五年?”他喃喃自语,没察觉她在假寐。“你要本王等多久?”
那你呢?你爱不爱我?她在内心里问着,却没勇气在这当头发问。
“你烦人,知道吗?”他又道。
她的心情瞬间摔落山谷,跌成碎片。
哪有人这样的!要人家爱,又嫌人家烦!
“你烦得本王心神不宁,烦得本王满脑子只有你,你到底还要本王如何?要你一份爱,有这样困难吗?”
舒雪尹再度怔住。
“天底下怎会有这么烦心的玩意儿?”他又叹。
她笑了,泪水也同时滑落。
呵呵呵,原来是这样子啊,他说烦,就是爱呀!
她无声笑着,泪水却掉得很凶,一串串地湿进他的衣袍,教他微讶地垂眼,长指抚过她的颊。
“怎么哭了?谁歁你了?本王在此,还有人敢欺你?”
就是你欺负我啊!舒雪尹在心里笑骂,死也不张开眼。
这是他的秘密,也是她的,她要藏在心里回忆一辈子。
“还是又不舒服了?”他气恼自己的束手无策,只能再抱着她坐直些,轻拍她的胸口。“唉……别让本王这么伤神好吗,你这磨人的丫头。”
她笑着哭着,一扫阴霾,在他的拍抚里,享受被独宠的特权,慢慢一路沉进梦乡。
这一夜,是近日内她睡得最安稳最香甜的一夜。
***
翌日。
“福宁!”
福宁立即从院落远远一端疾步飞来,三十岁的脸已经快要老化成四、五十岁。
“王爷?”最近王爷脾气不大好,府里的下人逃的逃、跑的跑,就只有身为总管的他最可怜,想逃都逃不了。
“本王不说了,外头所有的花全都要移平吗?”伯父说,就算是花也有可能会引起雪尹的病,早早吩咐要移除的,偏是没人去办。
说不准雪尹的状况时好时坏,就是这片花园在作怪!
“可,可是这些牡丹是夫人……”
“本王的话,你胆敢不从,倒是从着那早已死了二十年的人?!”
“王爷,奴才只是想说,那些牡丹是夫人栽种的,王爷难%毫无理由地就要将这片牡丹移除?”福宁辖出去了,就为了留下那一大片的牡丹花。
“闭嘴!”李弼怒极,大掌击向黑檀矮几,矮几立地碎裂成片。
“发生什么事了?”舒雪尹轻快的软嗓从回廊传来。
李弼闻声,快步走向她。“你想死吗?不是要你在房里好好待着?要是出来又遇风,气喘再起,你瞧本王怎么治你!”他恼着,赶紧将她拉进偏厅,示意一旁的黎少秦赶紧掩门。
舒雪尹啼笑皆非。明明他说话很凶狠,可现在的她一点都不怕了。
“王爷,我好多了。”她展笑。
“还不够好。”至少跟他初识她时相较,还差太多。
“发生什么事了?”
“没事。”他拉着她在棉榻上坐下。
怎会没事?她刚才明明听到他们在说牡丹花……
看着前方的矮几碎片,又看向福宁惨淡的表情,最后她的视线落在公孙燕身上,只见她轻努了努嘴。
舒雪尹立即心领神会,看来前几日这男人虽不在府里,在外头也肯定发飙数回了。
“王爷,今天天气挺好的。”她更卖力地笑。
李弼支手托腮看着她,等着下文。
“我们出去走走,好不好?”
“不好。”他不假思索地摇头。
她马上扁嘴。“为什么?”
“因为你身体不好。”
“哪有?我已经好了!要是再天天把我关在房里,不让我晒晒太阳,我才真的会发霉。”她觉得身上已经快要长出香菇了,给她晒晒太阳的权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