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没想到,离家的时候是晚上,来到外婆家时却是隔天上午,丢掉的那段时间、她跑去哪里了?亏她还自诩是个精明女人。
她也终于弄清楚,为什么自己知道戴淽艾怀孕,为什么鞋跟会突然断掉,为什么没有车子愿意载她一程。
“他们替你做主了吗?”
“他们是好人,但是他们做不了主。”
“为什么?”
“因为戴淽艾怀孕了!那天,我是想要挽回的,我想要再给彼此一个机会,可是看见戴淽艾出现在孙家客厅时,我又酷又骄傲,摆出一副‘我不要你家儿子了’的姿态,你说,我这种人是不是自讨苦吃?
“难怪孙易安要移情别恋,哪个男人不喜欢女人的柔弱无助,不喜欢女人用眼泪融化自己?咦,我怎么就扮不了弱呢?”
“有差别吗?戴淽艾已经怀孕,你只得退出战争,就算你又哭又求,到头来也只是尴尬而已。”
“凭什么她怀孕我就要退出,没这个道理!”她咬牙,做出一脸凶狠。
她像只还没长牙齿的小老虎,张牙舞爪的想吓唬别人,却教人看清楚她的心虚。“是没道理,但……”
“但是什么?”她口气很冲,想找人打架似地。要是他有胆量说“怀孕的女人最大”,她立刻送上一计拳头,给他的左脸当礼物。
“但你不忍心。”
五个字,像长针,刺破她的虚张声势。
对,她不忍心,没有爸爸的孩子有多可怜,她比谁都清楚,所以她不会剥夺另一个孩子的亲情、不会制造另一个像自己一样的悲剧。
垂下头,片刻,再抬起时,她把杯子塞到他嘴边。“有时候,你的嘴巴真不讨喜。”
瑀希微笑。这算矛盾吗?体贴的男人却有一张不饶人的嘴巴?他本来就是个再矛盾不过的综合体。
“后来呢?你不是因为被妹妹怀孕的消息给吓死的吧?”
他的口气轻松,但眼底的悲怜却是沉重,他们都不约而同地把沉重的记忆泡在甜甜的桂花酿中,好像这样子,故事说出来之后,就不会太苦太涩太心酸。
淽潇说了,说孙易安的过分,说他要求她息事宁人、乖乖回家去,说他只想着戴滟艾会被叔叔修理,却没想过她会伤心,然后一阵拉扯,她命丧车轮下。
“我一直不明白,自己的脾气明明很倔强,总是听不进去别人的劝,主观强、意见多,为什么来到你面前会变成另一个人?我的急躁咧?我的固执咧?难道是因为碰到天使暖男,把我的内心灵魂都暖了一遍,一不小心,刚强心化为绕指柔?直到现在我才弄懂,不是的,是因为我死了,人死、心敛,再大的脾气也会变得温和。”
“也许不是?”
“不是?”她愣愣地追着他的话。
“也许是因为,这里没有你需要张着刺、时刻防卫的人。听过退化这个词吗?生物的某些机能,会因为生存环境中不需要而逐渐退化,就像深海鱼的眼睛、就像鸵鸟的翅膀,也像……戴淽潇的骄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