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她起身去端来姜汤递给他,“少爷把这姜汤喝了吧。”面对他的态度就像是在看待一个任性胡闹的孩子。
他没接过姜汤,双眼紧盯着她,“你方才说的可是真的?”
“少爷是指哪件事?”她明知故问。
“就是你有办法能减缓我脚痛的事?”他也不再追问她是从何得知他脚会痛,现下他只关心这件事。
“没错,但是头几天会很痛,少爷能忍受得了吗?”
他哼了声,“当然能。”
他饱受脚痛的折磨这么多年,还有什么不能忍的?
“那就好,待会我帮少爷按脚的时候,少爷可别叫得太大声。”
见她言语间没有丝毫恭敬之意,令卫旭尘很不满。这丫头越来越大胆了,完全没把他放在眼里。
“你不要忘了自个儿是什么身分!”
“奴婢绝不会忘了自个儿只是低下的婢女。”她自嘲的嗓音透着抹冷意。
听她这么自贬,卫旭尘觉得很刺耳,他方才只是不满她对他不敬,并不想这么贬损她。
看她低垂着脸神情淡漠,他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接过姜汤一口气喝完,将空碗交给她,“拿去。”
尤笙笙接过空碗,放到一旁的桌上,开始收拾起被他砸得一团乱的房间。
屋里能砸的东西都教他给砸光,只剩下摆在床榻旁的那艘木船仍然完好,没遭到波及。
卫旭尘讪讪的看着被自个儿弄得一片狼藉的房间,再抬眸看着安静收拾的尤笙笙,先前那股气怒的情绪不知怎地渐渐平息下来,就连泡在热水里的左脚似乎也没那么疼了。
等收拾好后,她走过来,搬来一张椅凳坐在床榻前,抬起他的左脚用干布擦干后,开始按压他足底的几个穴道。
“啊——”卫旭尘猛不防倒吸了一口气,痛叫一声。
她抬头看他一眼,见那眼神似乎是在嘲笑,他吞下差点脱口叫出的第二声。
“很痛吗?”尤笙笙嘴上虽这么问,手上却没停下,仍用力按压着他足底的穴道。
“还、还好。”他痛得想一脚踹开她,嘴上却不想示弱。
“少爷的脚气血瘀滞得很严重,整个筋脉都阻塞住了,才会这么痛,我现下要帮少爷疏通筋脉和气血,所以会有点痛。”她稍作说明。看得出他在强忍,见他疼得连眉头都在抖,她莫名的有股快意。
何止是有点痛,就算是先前抽痛时都没这般疼痛。
似乎想到什么,他质疑道:“以前大夫为何没告诉我这种方法?”
为了他的左脚,他看过不少大夫,那些人不是拿外敷的药膏给他擦,便是开方子让他吃药,还有些帮他扎针,但效果都不显着,缓解不了多少疼痛。
她一个丫头,是从哪里学来这套方法的?
尤笙笙简单解释,“奴婢在来卫府前,是跟着一个老大夫当药童,那位老大夫医术很高明,奴婢从他那里学到一些医术和方子,这套足底按摩的手法也是从他那里学来的。”
这是他第一次听她提起自个儿的事,忍不住问了句,“后来那老大夫呢?”
“他去山上采药时,不慎摔了一跤就这么去了。”
“所以你就被卖来卫府?”
“嗯。”她低头专心按压,没再说话。
卫旭尘疼得嘴角直抽,两手撑在身侧,想缩回脚不让她按了,但这样一来便显得自个儿忍不了痛,只好继续强忍着。
半晌后,她终于不再蹂躏他的脚底,开始沿着他的脚踝往上按揉着他的小腿肚。
苦难总算结束,他情不自禁长长的吐出了一口气。
见状,尤笙笙嘴角逸出一抹笑。
他刚好瞧见,想起上次要她笑的事,连忙指着她脸上的笑容命令,“就是这样的笑容,以后你就这样笑给本少爷看。”
闻言,她马上敛起笑,没理会他。
“我说的话你听到没有?”
“听到了。”她应了句,缩回手。听到归听到,至于要不要照做就由她了。
“好了吗?”
“嗯,今天就先到这儿,明天再继续。”说完,她收拾了下,端起木盆走出寝房。
卫旭尘动了动左脚,下来走了几步,觉得先前的疼痛似乎真的减轻了些,决定以后每天都要让尤笙笙这么帮他按脚。
想到适才她脸上展露的那抹笑,他胸口处隐隐像有什么在抓挠似的有些痒,很想将她抓回来,让她再那么笑给他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