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勇一哆嗦。
周恒强迫着周勇的手朝着自己的小腹上撞,匕首锐利,轻而易举的刺穿了外层的丝绸,绵软有弹性的触感后,是带着坚硬感的内衣,之后,是柔软的血肉。
周恒抓着周勇的手,让周勇手上的匕首,刺入了自己的小腹。
血液如花,在周恒小腹的衣服上晕开,血液的甜味丝丝缕缕的被周勇的鼻腔捕捉。
周恒:“没杀过没关系,哥哥教你怎么杀人,你看,你现在拿着匕首刺中了我的小腹,你只要啊,把匕首往小腹向上一提,就能割开一个大伤口,就像你们村子,过年杀年猪,杀猪匠拿杀猪刀往肚子一割,肠子,血,心肝脾肺肾,全都会哗啦啦的流出来。”
周勇眼睛瞪大到了极限。
性格软弱,甚至有些娘的年轻人的眼眸里,此刻全都是周恒衣服上晕开的血花,周恒狰狞疯狂的面色。
突兀的,周勇想起了他的教书先生。
周勇被接入周府之后,因为外室子的身份,太学等学堂是去不了的,只能找几个教书先生来教。
又因为外室子的身份,许多自视清流的教书先生不愿意教,最后还是父亲周奇出面,才找来了一个教书先生上课。
过来的教书先生严肃认真,周勇稍有不慎,就会被教书先生打手,体罚。
周勇在上课的时候,都不敢大声呼吸。
可越是在意认真,就容易出错,有一次,教书先生在教写字的时候,周勇因为手掌哆嗦,放着研磨好墨汁的砚台被他打的飞了出去,墨水在半空散开,将教书先生的衣服染黑了小半。
教书先生那身考究的丝绸衣服上盛开了一朵朵黑色的梅花。
过往只是背错了一个字,说错了一句话,就会被教书先生打肿手心,现在弄脏了教书先生的衣服……
周勇当时脑袋轰的一下,炸开了。
所有的理智与自制断裂,脑袋空白的周勇抱着头,哭喊着从书房吓跑了。
这一刻,周恒的面色与教书先生重合,小腹上晕开的血花如当初粘在教书先生衣服上的黑色墨汁。
自己,惹了大祸了。
“不,不,不……”
周勇呢喃着,少年疯狂的抽出了被周恒抓着的手,从亲母怀里跳出,朝着花园口跑了出去。
“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
周勇的哭嚎声从远及近。
所有人看向跑远的周勇。
不久,周恒的声音出来。
周恒:“满意了吗?”
所有人又将视线汇聚到周恒的身上,周衍则是看着目瞪口呆的周勇母亲。
周恒指了指还插在小腹上的匕首,冷声道:“我推你儿子下水,你儿子捅我一刀,满意了吗?”
周勇母亲全然是茫然的神色。
周恒只得看自己父亲,讥讽的问:“一报还一报,你觉得呢?”
父亲周勇:“……”
“咚!咚!咚!”
在父亲周奇身后的周家主母看不过去,敲着手上的拐杖怒道:“什么满意不满意,周勇一个贱人生的外室子,怎么和恒儿你比,他便是被你打死了,奶奶都心疼你有没有伤到手。”
周家主母走了上来,心疼的看着周恒小腹的伤。
主母:“恒儿你疼不疼,你这孩子怎么气性这么大,为了一个外室子弄伤自己。”
其余几房的叔伯也围上了周恒,对周恒的伤势嘘寒问暖,再带着去了书房,要下人找郎中去了。
花园一时间安静了下来,周勇的母亲看着被簇拥着离开的周恒,又凄楚的望着唯二没跟周恒离开的心上人。
周父喉咙干涩,无力道:“这事儿算了,下去休息吧。”
……
书房内。
周父永远记得自己的妾室,抹着眼泪离开花园的这一幕。
虽然不想承认,但周父输给了周恒。
周父挺难想象的,在大正这个伦理纲常盛行的地方,他会在自己家里,连续的输给自己儿子,甚至家里其他的兄弟,虽然明面说没说,但是底下都认定了,周恒的能力比周父强。
难以言说的妒忌焚烧着周父的心,周父都能感觉到鼻腔内喷出来的热力灼烧着上嘴唇。
这份炽烈又在敲门声出现后断开。
“老爷……府外有个独山的庙祝求见。”
周父心下一沉。
周父:“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