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亲擂台上,黎家老人原本满怀焦急。
可等那年轻人仰起头,将他面容瞧个仔细后,顿时露出惊喜之色。作为靠着衡山的下属势力,雁城中的一些关键人物,他怎能没有心数?老人夺步下了擂台,又急忙朝身后招呼,瞬间跟来十多个练家子。他们一齐迎了上去。却没留意到,擂台上的黎家小姐,也目不转睛地盯看那年轻人。“四师兄!”黎家人上前拱手,朗声招呼。那位黎家老人堆满笑容,叫面上的皱纹都挤在一起。“四师兄大驾,老朽有失远迎。”老人的话音说不出地客气,还有一股发自内心的敬意。潇湘之地教宗林立,哪个门派没有四师兄?但是在潇湘以“四师兄”相称便让武林人肃然起敬的,那就只能是衡山派的四大真传了。一些不知情的江湖人面露惊色。他们瞬间朝那年轻人一瞅。果然见其面孔温善,眉心有一道清浅竖痕。早年这位衡山真传患有眼疾,后来得见剑神之后,才见光明。这道竖痕,据说是剑神以剑气所破。所谓剑气明目,眼开心明。衡山四师兄的剑法也与这份非常经历有关。四大真传名动江湖,南北武林人士各有耳闻,此时晓得确为其人,众皆瞩目。骆禾看了一眼那名老剑客,又将目光移到黎家老人身上。黎家老人非常客气,一说要通告家主,又请他过府叙话。骆禾拱手道:“不必麻烦,我只是恰好路过。”他才说完,那名从燕赵之地抱剑而来的老剑客面色平静说道:“我催马相追,一路不歇,才赶上四师兄的脚程。”多数人尚未听出异样。擂台上的黎家小姐却目色一亮。她将目光放在了老剑客身上,又听他操着燕赵大地的口音继续道:“在这松潭镇寻了许久,终于瞧见了你的马。”“本以为你也是来参加比武招亲的,不愿坏了这份好事,便多等个几日也无妨。”“可见你久不登擂,徒作看客,我心有所盼,难免焦急,只好打搅了。”老剑客的话是朝骆禾说的,之后又向擂台上的黎家小姐抱拳致歉。黎元琼朝他大度一笑,浑不在意。反倒是黎家老人闻声色变。他回头看了自家小姐一眼,又看了看正盯着燕赵老剑客的四师兄。稍一琢磨,忽然察觉猫腻。人老成精,哪怕心中惊喜,却也装作丝毫没听懂的样子。本来不想惹人注意的骆禾,更不愿给老剑客继续描下去的机会。在散开的人流中,朝着老剑客靠近两步。“阁下寻我,所谓何事?”“衡山四大真传师承剑神,”提及剑神二字,老剑客神色肃然朝衡阳方向拱手,“据说四大真传剑术各不相同,却无一不是高绝之士。”“四师兄所专,可是破尽招法的破招之剑?”谈及剑术,骆禾神色平和:“惭愧,江湖虚传,我远达不到破尽招法的程度。”“去年年关时,师父考察剑法,言道前路遥远,叫我多学多练。”周围看客围了好几层,只有少数老实人信了这谦虚之言。衡山四大真传能名动江湖,仅靠剑神徒弟这一条是不够的,四人皆有真凭实学。“那便是破招之剑没错了.”老剑客瞬间抓住重点。众人见他露出追忆之色:“在下祖传雨落尘溅十三剑,此前三十余年苦修剑术不得其法,昔年衡山论剑时,剑神论道源流,不仅对我多加指点,还言道我家祖传剑法的弊端,叫我观雨落之势,放开束缚。”“这二十多年来,我沉浸其中,苦心钻研,终于有了一些领悟。”“可惜天赋有限,达不到剑神所言的境界。”“桓某人不敢忘记剑神恩德,更无厚颜再寻剑神指点,本意朽老燕赵,埋剑市井,然点苍妙谛问剑剑神,消息散布武林。”“因剑心不死,至衡阳再求一观。”“听闻四师兄破尽招法,有剑神风采,在下二十年间正在招法上有所得,故而想领教真传剑术。”老剑客话语恳切,让一些尚武的江湖人动容,也明白了他的来意。虽然没有资格挑战剑神。但作为二十年前的问剑之人,寻剑神的徒弟切磋,考量声名,也算不上以大欺小。骆禾谦逊一笑:“阁下若想从我身上看到家师风采,恐怕要大失所望。”“但寻我比剑,自当尽力领教阁下高招。”周围人闻声,顿时大声叫好。桓青溪二十年前便有泰山派玉玑子水准,如今在宗派大兴的情况下,他在燕赵一地的名头也不算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