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子晴人是随着苏长风入了雅室,但却一直心不在焉。
那些重生后见着丰玉砌以来,一直困扰着她的问题再次提上心间,挥之不去。
她发现哪怕重活一世,她仍旧如从前被困丰岚皇城一般,无力,亦无从下手去查清当年的真相!
她知母亲和她如今四处逃亡的悲剧皆因她那亲生父亲、云晟皇帝所致!
自古国与国的争霸战争不胜枚举,他可以堂堂正正的去打,但不该利用她和母后!
他身为帝王,对亲情凉薄,但当年既已抛弃她们,为何还要穷追不舍地追杀于她们?
她努力回忆,想记起上一世逃亡期间可有什么有用的线索,却发现脑中只有父母和妹妹死在她面前,以及被丰玉砌带回丰岚皇城治愈后、死前那近一年的记忆!
叶子晴看着苏琼枝放在桌上的琴,忽地觉得有些好笑!
说起来,她现在能够在此抚琴赚钱,皆因上一世在丰岚皇宫治愈醒来后,钦慕于丰玉砌,知他好琴,为讨他欢心便没日没夜的苦苦练习......
虽她儿时在云晟小小年纪就琴艺了得,得师傅夸赞天赋异禀,但痴傻逃亡多年,早已生疏得厉害......
她盯着桌上的琴,虽嘴角带笑,但面上却是悲戚之色。
苏长风心底顿时翻涌出无限的怜惜和心疼。
有一种立刻将她抱入怀中的冲动,就如儿时她伤心难过时都会主动扑入他怀中寻求安慰一般。
可是,她们分别了十年之久,终是不再有从前那般朝夕相处地自然。
不知是否是他的错觉,面前的女子浑身似都在散发着一种清冷疏离之感,那瞧向他的一双眼幽冷深邃,看得他心里似撒了片冰。
他用力攥紧双手,硬生生将想拥她入怀的念想压下。
“我先弹奏一曲吧,还望叶姑娘不要见笑。”
她一直不言语,苏长风在琴前坐了下来。
他怕他再瞧下去,会抑不住眼中的泪水。
垂眸思忖了一瞬,他故意奏起儿时她最喜欢的那首曲子。
琴声响起,叶子晴回过神来,坐在桌边。
她莫名觉得苏公子的这首曲子有点熟悉。
下意识地想在记忆中去搜寻,又倏然想起自己那可笑的仅存记忆,便不再去思考,静静地聆听着。
苏长风手指在琴弦上熟练地拨弄着,这首曲子十年来他已奏了无数次,早已熟烂于心。
但他始终不敢抬头,如同今早候在她院前一般,小心翼翼地不敢上前,生怕心中的那点祈盼忽地被掐灭。
她依旧没有忆起他!
曲子终是短了!
他想,头却是俯得更低。
一滴眼泪落下,荧光一闪,转瞬挂在了弦上。
叶子晴见苏公子突然颤抖着抬手抚上琴弦,似是十分慌张。
她忙笑着道:“苏公子这首曲子很好听。”
虽难度不大,但意境很好,听完有种洗去一身尘,与世无争的空灵之感。
她问:“这首曲子叫什么名?”
苏长风听出她语气里的喜欢,闭了下眼,掩去眸中的悲伤,缓缓抬头,对上芸萱看向他的双眸。
那眸中没有儿时每次见他时的欢喜,但那微微上翘的眼角却同儿时一般好看。
忘了他又如何!
他找到了她,她此刻真真实实地在他面前。
只要她在,就不算晚!
苏长风心安道:“不染。”
“不染?”芸萱复念。
“不染人间是与非,怎料事与愿违!”她垂眸轻叹。
闻言,苏长风愣了。
果然是物是人非!
儿时,她问他何为不染?
他故意笑而不答。
她便问: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能否谓为不染?
见他不答,她又问:亭亭净植,不蔓不枝,自淤泥中来,出水而不污。是不是不染?
他答:孤标傲世,洁身自好,于喧嚣中立庙门,栖凡尘,执秉正谓为不染。
......
他的公主终不再是云晟皇城中那个无忧无虑、不染凡尘的稚子。
他亦抛下年少时入仕安邦的志向,行商坐贾......
十年了!
她那句轻叹里包含了怎样的不易与心酸.!!
苏长风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