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人替换掉我日常服用的药物,并把我迷晕,伪造犯罪现场,栽赃陷害我杀人呢?”
清醒的谷雨有一种匕首般的锋利,尤其那双眼睛,仿佛很轻易就能看进别人的心里。
白鹭很诧异听到这种话,但她是审案的老手了,见识过形形色色的犯罪嫌疑人,所以,脸色依旧平静。
她站起来走向这极为特别的犯罪嫌疑人,随意地坐在了审问桌上。
“你是名法医,对办案流程太了解了,你的话比疯子的话更不可信。”
谷雨似乎料到会是这个结果,平静地继续说:“如果刀上有且只有我的指纹,说明这把刀是我私自带进犯罪现场的。而绿洲精神疗养中心严格控制病人的私人物品,我根本没有任何机会私藏锐物,更别说是这把锋利的水果刀了。”
谷雨的话的确是有些道理,白鹭觉得案情越来越有意思了。
理智的法医,伪装成疯子,背负着一桩命案。
如果洗不清身上的罪名,那她将以死刑犯的身份度过余生。
如果洗清了,她将回到精神疗养中心继续做个疯子吗?
白鹭饶有兴致地等待着。
谷雨漫不经心地继续分析:“观察尸体表面,汤院长的颈部、手腕、手臂等处,都没有挣扎和束缚的痕迹,极有可能……”
她瞳孔微缩了下,猜测起来。
白鹭在她迟疑之时,把她想说的话说了出来:“极有可能是在你不知情的情况下,服用了镇定的药物,然后被人刺死。”
两人的猜测不谋而合。
谷雨的心扉敞开,“不如我多帮你分析一下。”
“凶手是名男性!右臂肌肉发达,平时有锻炼的习惯!”
白鹭的眼神变得深邃起来。
谷雨凝望着逼近的白鹭:“我,根本就不是你要找的凶手。”
白鹭曾见过一些极为狡猾的犯罪嫌疑人,他们总是能用一些笃定的分析来牵引警方把思路往别的错误的方向上转移。
真相如何,不是犯罪嫌疑人几句话就能盖棺定论的。
“真相如何,不是你说了算。”白鹭绝不会把案子的主导权交给一个犯罪嫌疑人,哪怕她是经验丰富的法医,哪怕她说的还算有些道理。
断案,要的是切实的证据,而非推测。
白鹭在得知谷雨是名法医后,就一直想知道一件事:“你装疯卖傻跑进绿洲精神疗养院,目的是什么?”
谷雨沉默了。
是啊,她好端端一个法医,放着大好的前程不要,跑来精神疗养院装疯子,是为了什么?又为何不止一次和汤院长发生争执。
没有人知道,谷雨也不会轻易让警方知道。
白鹭带着她的疑惑,陷入了沉思。
夜幕降临,霓虹灯的余光落在她身上,勾勒出她模糊的轮廓。
她冷峻惯了,可是,听到身后有脚步声,回头看,是张局长走了过来,神情放松了很多。
“进展得不顺利?”张局长每次看到白鹭在所里,都有一种很安心的感觉。
有她在,问题早晚会迎刃而解,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罢了。
白鹭浅浅一笑,“跟精神病人沟通比跟正常人还是轻松些。”
张局长被她这话给逗笑了,“你啊,没个正经时候。案子上的事就交给你了,切记!”
不等张局长说完,白鹭就学着他的样子把后面的话补充了出来:“胆大心细,遇事不慌。”
白鹭转身要去忙案子的事儿,张局长叫住她:“小杜那边你别放心上,找时间我跟他谈谈。”
杜洪彪一直因为许一鸣遇难的事对白鹭颇有些意见,当然对自己的意见更大,总觉得是他们没有保护好许一鸣。
他的拧巴和痛苦都被张局看在眼里。
白鹭大大咧咧地行了个礼,“谢谢师父,保证完成任务!”
张局长看着白鹭离开的背影,心里有些感慨。这回遇到的案子很是棘手,对于犯罪嫌疑人的拘留期又只有48小时,能不能在这48小时之内摸出有用的线索,让案子的真相浮出水面,就看白鹭的了。
白鹭的确是他的得意门生,可是,办案多年的他很清楚,不少犯罪嫌疑人都非常狡猾,案情扑朔迷离,不好办呐。
灰色调的房间里,谷雨躺在冰冷的板床上,望着天花板,瞳孔微微放大,脑袋里不由自主地回放着一些旧画面。
泛着潮气的记忆里,一扇被拍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