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扣下那宦官,她面上虽然镇定,可是心里也多少有些不安的。再怎么笃定,也总会担心:万一是真的呢?
这些忧虑就像是一块大石头,压在她的心底。然而,如今齐宇舟却是将这块石头都挪开了。
而且,齐宇舟最后那句话,真真的让人心里觉得有一种被保护的感觉。仿佛不管遇到什么事儿,这个男人都肯定会挡在她的前面,替她遮风挡雨,让她可以安适无虑。这样的男人,又怎么能让她不觉得安心?
沈玉阑想了想,又问:“爷身边的人,可都信得过?”这个时候,身边跟着得力的人,自然是让人呢更放心些。
有的时候,忠心的属下是能够救命的。
那小厮只道:“请夫人放心,跟着爷的都是信得过的。当年一起从战场上拼下来的。”
“那就好。”沈玉阑又放心了几分,可是听着外头火炮的声音,却仍是忍不住觉得揪心。也不知道这一场纷争到底要持续到什么时候。
想了想,沈玉阑又忍不住压低声音问了一句:“宫里,现在是个什么情景?圣人他——”
“此事我却是也不知道,爷说了。宫里如何,和咱们家没关系,咱们只管关起门来过日子就是。”
沈玉阑一愣,然后就明白了齐宇舟的意思。当下忍不住一笑,摇摇头:“他说得极对,倒是我,想差了。”自从宫里不安稳之后,她就格外的关注这些。殊不知,这样却是有些犯忌讳的。原本她还未想到,如今被齐宇舟这么一提醒,倒是一下子就反应过来了。
她现在,应该关起门来过自己的小日子,而不是处处打听宫里如何。这若是让人知道了,只怕就会有人觉得不痛快了。万一再拿这个做文章,便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沈玉阑叹了一口气。然后看了一眼仍是跪在那儿低头不敢乱看一眼的小厮,吩咐道:“既然出来了,那便是不可能再回宫里去了。你也是跟着爷的,想来是有本事的。就去前院跟着一起守着吧。若是真有个什么,务必将大门给守住了。”
小厮郑重的应了,也不敢抬头,倒退着就出去了。
沈玉阑则继续坐着,等着。
此时夜已经是深了,原本是该安静下来,可是偏偏此时四处都是四起彼伏的声音。尤其是城门方向的火炮声,实在是叫人听着心惊胆战。
在这样的煎熬下,似乎连时间都过得格外缓慢些。几乎让人觉得煎熬。
“夫人还是靠一会吧。”瞧着沈玉阑一脸的疲惫,藿香低声劝道:“这有我们几个支应着,想来应该不会有什么事儿的。”
沈玉阑摇摇头:“如何睡得着?”
于是终归还是睁着眼睛等到了天光大亮。
习惯了黑夜之后,看着东方那一点点鱼肚白里,渐渐的跃出一点金光,然后是整个太阳,沈玉阑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天亮了。”离事情结束又近了一步。
草草的吃了点东西,沈玉阑便是让人开了小角门放了人出去看看情况。才知道,经过一夜之后,虽然没发生什么大事儿,可是城门口附近仍有许多兵丁。
看来,是没攻下来。沈玉阑又松了一口气。然后又吩咐众人继续仔细看守门户。
然而就在快要到中午的时候,大门却是被叩响了。
透过门缝一看,才看见竟然是齐家的人,上门来了。来的,居然还是齐家的老太太。
齐家老太太要进来,沈玉阑自然是不敢拦着的。当下只得小心翼翼的放了进来。
沈玉阑亲自去接了老太太进门——陪着老太太的,还有一大帮子人,除了几个亲眷,还有许多家丁护卫。
沈玉阑心里挺复杂的,也不让人将门彻底开了,只开了个小缝儿,容人进出就行了。
齐家老太太却是有些不大高兴:“这是做什么?莫不是不欢迎?”
沈玉阑笑得淡淡:“这是什么话,老太太折煞我了。也是今儿外头不安稳,这才小心些的。还请老太太体谅。”
齐老太太轻哼一声,却是转头吩咐庶出的孙子齐惠丰:“招呼大家都进来吧。”
沈玉阑眉头一跳,上前一步就拦住了,皮笑肉不笑:“哪里用得了亲自去?回头我让人安顿就是了。”
谁曾想齐惠丰却是斥道:“这是老太太的护卫,此时外头乱成这样,这些护卫怎么能离了老太太?你安的是什么心?”
沈玉阑对着老太太必须客气几分,毕竟人家是长辈又是有诰命在身的。可是对于这个齐惠丰,她就不必那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