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她都想得很全面,几乎让人挑不出毛病来。
可是偏偏她就忽略了现在的男人们,一向不喜欢女子太过强势太过能干。
于是,一时之间除了那些争抢着要求常家先替他们培养这些医护人员之外。就剩下了一些酸腐的文官们,怒气冲冲的指责常家居心叵测,想要颠倒乾坤,不顾圣人礼法。认为女子就该在家中相夫教子,不该出门来到处乱走。更何况是去都是男人的军队里。这是十分伤风化的,是有碍瞻观的。让其他国家知道了,岂不是让人笑话?
这样大的帽子扣下来,一时之间就是激动的武官们也沉默了不少。当然,也有据理力争的。
就是圣人,也是陷入了两面为难——能节省人力,又能强化军队,那自然他是动心的。可是却又不得不顾虑文官们的看法。
于是,这件事情就这么搁置下来,谁也争不出个所以然来。
更让人恼怒的是,有个言官更是参了常家一本,要求严惩常家。
沈玉阑知道这个事儿之后,是真被气到了。这个法子是她想出来的,虽然是抄袭借鉴,可是却也因地制宜,改动了许多,费尽心思的处处完善了,献上去,却得了这么一个效果……还有,常家既然献上去,说明常家也是很赞同这个法子的。可是偏偏那些什么本事都没有的言官们,却是这样阻挠!怎么能叫人不气?
她不仅气,更是觉得堵心,连带着午饭都咽不下去。
齐宇舟回来的时候,她还兀自气恼着。
“听说午饭也没吃?这是怎么了?”齐宇舟也不去换衣裳,反而在她身边坐下来,笑着看她问道。
沈玉阑气哼哼的咬牙,却也不答话,反而问他:“我问你,言官们是不是说了许多难听话?你觉得这事儿,到底能不能成?”
齐宇舟沉默不言,甚至想岔开话题:“还是先用点点心吧。不然饿坏了可怎么办?你昨儿不是想吃桃酥?我从外头给你带了。”说着果然掏出一个纸包来。
然而她这时候哪里还有心情去吃什么桃酥?反而被齐宇舟这幅举动弄得更加怄气,一面瞪他一眼,一面将那纸包推开了,气鼓鼓的道:“不吃。还吃什么吃。你们男人这般看不起我们女人,就想着将我们女人都当成宠物养在内宅罢了!哼,嘴上说着仁义道德,圣人之言,其实都是给自己那一腔私欲找借口!”
说完这话她倒是解了恨,可是心里却也明白,她是不该冲着齐宇舟发火的。一时之间心中微微有些懊恼后悔,却又奈何覆水难收,便是只得别扭的低头不言。
齐宇舟沉默了半晌。
她想他肯定是生气了,心里又微微忐忑起来——却又有了一丝火气:其实,她这些话一句也没错。他不反驳,说明其实他心里想的也和那些人想的一样罢了。
这样一想,难免的更加不肯说话了。
于是两人就这么僵着。对坐着一句话也不说。也不互相看。
沈玉阑不肯率先开口,又委屈又有些后悔,还有些火气,反正复杂得很。
而齐宇舟,则是完全陷入了沉思——
眼下已经是一年中最热的时候,这会子又是一天之中最闷热的时候。即便是坐在屋里,却也是难免觉得心浮气躁的。尤其是本来心里就有火气的人,更是如此。
沈玉阑只觉得闷热难忍,整个人更是烦躁不堪,加上气氛所致……最后她还是忍不住爆发了,拔高了几分声音恼怒的冲着门外喊:“这么热,怎么的屋里也不放冰盆?再去拿冰镇的酸梅汤来!里头多放冰!”
她知道这是有些迁怒了,可是却是控制不住。
外头的紫苏刚才听见沈玉阑和齐宇舟说那番话就觉得气氛不对了,加上屋里半晌没动静,更加不敢打扰。此时听见沈玉阑在里头冷不丁的发起脾气来,倒是吓了一跳。却是又忙不迭的让人去拿冰镇的酸梅汤过来。想起沈玉阑中午没吃饭,便是又吩咐端盘点心一路送过去。
只是,紫苏无论如何也不敢跟沈玉阑说,屋里早就搁了冰盆的,还搁了三个。
倒是齐宇舟被沈玉阑这么一嗓子给惊醒过来了,见沈玉阑一脸气恼的样子,顿时觉得坏了事儿——又看一眼旁边的冰盆,顿时又忍不住想笑:不过此时他哪里敢笑?就是再胆大也是不敢笑的。若是笑了,只怕此时炸毛的猫儿就要彻底的爆发了。
不过憋着笑实在是极为辛苦的事情。
为了不让沈玉阑看出来,他忙开了口:“这是怎么了?好好的怎么突然不痛快起了?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