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苏叹了一口气,半晌才她低声道;“那日,是我追着表小姐屋里的丫头,一路跟着跑到了寺庙门口,这才躲过一劫的。”
“哦?这么说,是荷姐姐带你出来的。”沈玉阑点了点头,心里有些说不上来是个什么滋味。
紫苏却是摇头否定了这一点,仍是低落的样子:“不是,我是见情形不对,也不敢再折回去,就在寺庙门口外头躲了一整夜。第二日才偷偷跑下山去的。走路回了京城,刚回府里说了寺庙的事情,就被太太和二小姐责令就在府里,不许出去宣扬此事。不瞒着大小姐,我当时,并没有见到表小姐。而是只看见那丫头上了一辆马车,然后匆匆离开罢了。”
沈玉阑皱眉,倒是也没再多问细节,只是继续问下面的事情:“你回府的时候,荷姐姐,是不是早就回去了?”
紫苏点了点头。
沈玉阑又问:“那和顾家的婚事是怎么回事儿?我可是没在的。但是我怎么听说,婚事竟是成了?还有,那个嫁出去的,沈家大小姐沈玉荷,到底是谁?”
紫苏面色微沉,扭头看了几眼其他的人,好半晌才迟疑道;“沈玉荷,就是表小姐。因为小姐迟迟没归,后头太太和二小姐都言之凿凿的说,大小姐您肯定死了,所以婚事得另打主意。最后也不知道怎么商量的,表小姐就突然改了名字,成了沈玉荷,然后,代替大小姐您嫁过去了。那些嫁妆,也是您原本的。”
沈玉阑的心微微一沉。
“说句大小姐不爱听的话,我觉得,这次的事情,表小姐的反应有些古怪。”紫苏一面不停地偷偷看沈玉阑反应,一面却是忐忑不安的将心里的想法说了出来。
沈玉阑半晌只是挥挥手让几个丫头都退了出去,“我累了,想歇一阵子。”
几个丫头便是互相看了一眼,然后悄无声息的退了出去。其实大家心里都明白,说是累了,其实不过是因为心里不好受罢了。沈玉阑是什么样的人?她是傻子么?不,相反的,她其实是很聪明的。种种异样,她又怎么会怎么的感受不到?不过是不想挑破罢了。
待到丫头们出去之后,沈玉阑心里烦躁,抓起一个枕头,便是狠狠的砸在了地上。
就像是紫苏说的,这件事情里头的确是有些古怪的。但是那些古怪,她即便是想到了,可是却也是不愿意去相信的。她不愿意去那样想金荷。她觉得,金荷是不会做出那样的事情的。
可是,事实就是事实。种种迹象都不断地在告诉她,事情……只怕真的就是想象中的那样。
闷声不响的发了一回脾气。晚饭沈玉阑也没吃。吃不下去,现在她这样的心情,是真没有半点心情吃东西的。
结果当天夜里偏偏齐宇舟又来了。
沈玉阑本想说不见的,可是又怕他有事儿找她,所以到底是见了。不过,很快沈玉阑就后悔了。
齐宇舟还是那副样子,看着挺威严的,和小时候根本就是截然不同的样子。
“听说你今儿发脾气了。”齐宇舟似笑非笑,看得沈玉阑微微有些不自在起来。
沈玉阑避开齐宇舟的目光,故作无事:“心里烦躁罢了。也不知道腿什么时候才能好,就这么躺着,真真的让人有些受不了了。”
“躺着还不好。在军中的时候,我倒是巴不得能受伤躺一躺歇一歇。”齐宇舟说了这么一句话,轻描淡写的,仿佛就是随口一句话。
可是沈玉阑却是从其中感受到了一丝艰辛来——“在边关,很辛苦吧?”肯定是辛苦的,哪里的条件本来就恶劣,再加上齐宇舟这样年纪轻轻的就能混出头来,肯定是付出了比常人更多的努力。哪怕即便是有了家族的帮忙,可是要得到圣人的赏识,那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没点真本事,朝廷怎么会让他带这样多的兵?
“倒是比在家中好多了。”齐宇舟竟是露出一丝笑容来。
沈玉阑却是更加心酸,然后更加不知道该做什么了。末了,好半晌才轻声的问了一句:“回来之后,你可去看过光武侯夫人了?”
这话一出,沈玉阑顿时就看见了齐宇舟面色沉了下来,顿时她就知道,怕是说错话了。心里也就有些惴惴不安起来。
不过齐宇舟却是意外的没生气,只是淡淡的顶了一句回来:“我的事情你倒是不用操心了。有这个功夫,还是该想想你的事情。你最近可是过得挺精彩——定亲未遂,随后匆忙与他人定亲,却是偏偏又没能嫁过去,也不知道你是不是命格不好?尤其最后一次,竟是与他人做了嫁衣。你心里怎么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