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句:“难道因为是庶出,你就不是常俞了?”
“庶出的儿子,地位本就低了一等,加上我娘她——自然是更第一等。”常俞说着,声音越发的苦涩起来:“别说是别人,就是家里许多人,也都是如此……”
沈玉阑觉得自己的心像是被人攥着,狠狠的捏了一下,尖锐的疼痛让人几乎无法呼吸。
她从未见过常俞如此低落过。常俞一直以来虽然不是什么阳光开朗的,可是沈玉阑却是一直觉得,常俞是一个自傲的人。
直至如今,沈玉阑仍是记得那个时候常俞傲然的说起他自己年纪虽然小,却已经行医多年的样子。那个样子,可以算是意气风发了吧?可是现在……非但没了那种傲气,反而更像是几乎要卑微低沉到泥里去的样子。
沈玉阑用力摇头,竭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满不在乎:“这有什么大不了的?纵然出身不好,可是你也不比他们差半点不是么?你又何必妄自菲薄呢?”
常俞笑起来,似乎却并没有听进去:“这本来就是事实,又何谈是妄自菲薄呢?”
沈玉阑一听这话顿时越发急了——这不是自我厌弃是什么?哪有这样说话贬低自己的?
只是看着常俞那副样子,她偏又有一种面对乌龟时那种无从下口的感觉——这个时候,怕是她说什么他都听不进去的。
想想也是,常俞心底,怕是很在意这件事情的。不然,也不会冒冒失失的就做出那种可怕的事情来——要知道,常俞虽然不是什么脾气好的,可是却也绝对不是什么脾气暴躁的。大多数时候,他都是冷静自持的。
那一瞬间失去理智的样子,至今沈玉阑想起来,都是觉得后怕的。
沈玉阑想了想,最后开口问道:“你知道我们家的事情吧?你应该知道,我其实从小就没见过我爹,是和我娘在乡下长大的。”
这番话顿时吸引了常俞的注意力。常俞其实是知道沈玉阑并不是在京城长大的——可是却是不知道沈玉阑在进京城之前,是一面也没见过沈峻之的。此时此刻听见了,自然是只觉得满心震惊。
“直到昨年我们接到书信,才知道父亲要接我们进京。”沈玉阑平静的说下去,只是唇角却是不由自主讥讽的翘起——“本来我和娘都挺高兴的,可是谁知道,这却是一道催命符呢?一路走来,路上颠簸劳顿就不说了。最可怕的是,死神就在路上等着我们呢。你是没体验过那种命悬在刀尖上的感觉——那种感觉,让人睡不安吃不下。因为你永远不知道下一刻,你面前会不会出现杀手,要取你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