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流转,暮色已至。
夕阳掩藏住脸,清蓝的天空被披上一层镀金的红衣,晚霞铺开大半边,晕染周围的云彩。
两人早已出了咖啡店。
此时的坐标距离古街较远,安冉二话不说选择了乘公交。
沈忘原本提议要给张叔打电话,但安冉无情的回绝了。
安冉心里记得很清,毕竟麻烦了那么多次,也不太好意思。
沈大佬能怎么办,陪着呗。
沈忘从小家庭条件优越,没怎么坐过公交,虽说是屈服了,但还是十万个不愿意。
安冉帮他一起刷了卡。
沈忘刚一上去,就坐立不安。
车上的座位不多,只剩下几个两人座。
安冉走到后排的几个两人座,坐定,沈忘顺势坐她旁边。
沈忘两手环胸,烦躁的心情让他一整个路段都有些坐立难安。
安冉看他的模样,属实想笑。
说来奇怪,班里的硬板凳坐的也没那么不舒服,这公交车上的座位怎么坐都别扭。
许是沈忘平时习惯了有专车接送,坐垫是软的,有时候还会在车后座美美的眯一觉,这下是想睡也睡不着。
暑夏的太阳总是落的很晚,公交到古街附近的站牌停下,夕阳才算没了脸。
安冉时不时回头观察身边的少年。
他蹙着眉,脸上尽是散不去的燥意,肤色比平日白了不少,嘴唇也有些发白。
车一停稳,沈忘就忙不迭的下了车,一秒都不愿多待。
安冉随着他的脚步下车,大步追赶着。
沈忘没走几步,刚拐进古街,就在一家便利店门口的座椅上坐下了。
沈忘眼睛微闭,脑袋低低压着,嘴唇紧闭,胳膊肘撑着膝盖,脸色很不好。
安冉看他坐下,小跑到他跟前蹲下身子。
她似是猜测到了什么,问他:“你是不是晕车啊?”
沈忘哪里知道什么晕车。
张叔和刘平开车技术很稳当,不存在晕车这回事,公交车一路上摇摇晃晃,遇到障碍前后颠簸的幅度大。
车越颠簸他越难受,胃里逐渐腾升起一股感觉,紧接着就是翻江倒海,潮意涌上来,脸色煞白,再加上心烦气躁,胃里更是不舒畅。
沈忘心里泛着恶心,压低声音:“没事,缓回就好。”
他没晕过车,只听李言说过,李言是个喜欢晕车的种,除了李谦开的车,他坐谁的车都晕。
李言曾经在上课闲聊的时候形容过那种感觉,沈忘忙着听课,没仔细听他的描述。
安冉赶忙跑进便利店,挑了好几种糖果,拎着一个小袋子跑了出来。
她从里面拿出来一颗话梅糖,递给沈忘:“把糖含在嘴里,会好一点。”
沈忘听话的接过安冉手里的糖,剥开喂进嘴里。
话梅的酸味在口腔弥漫开来,心里一股难忍的潮意终于被压了回去。
两人在椅子上坐了好一会儿,等到沈忘把糖含完,他的精神也终于恢复。
安冉:“你这晕车反应还挺严重。”
沈忘一条长腿曲起踩着椅子,削瘦的手臂搭在膝盖上,呼出一口气:“谁能知道这么难受。”
安冉忍住笑解释:“应该是先天性的。”
沈忘闭了闭眼,缓出两个字:“麻烦。”
下一秒,他睁开眼,嘴里的糖只剩下碎渣,吧唧下嘴,转头问:“还挺好吃,这什么糖?”
安冉:“话梅糖。”
沈忘哦了声,瞥了眼安冉手里捏着的塑料袋子,嘴角浅勾,手指着袋子里的糖果:“我想吃那个。”
安冉目光落在袋子里,沈忘手指着一小袋粉色的软糖包,那是先前他发烧和打架被停课时安冉总给他吃的一款糖。
看来他似乎很爱吃。
安冉把袋子拿起来,伸手递给他:“都给你吧。”
安冉内心被揪出一种愧疚感,若是不带他坐公交,就不会有晕车反应。
沈忘眼光定了定,没说出什么话来,心里却乐的像有野兽在大声呼喊,还乱蹦乱跳的。
夜色稀薄的笼了一层,云彩褪了焕彩的霞光,被罩上蒙蒙的黑衣,变成淡淡的蓝色。
沈忘进了家门。
客厅里,水晶灯敞亮,负责做饭的李姨在厨房前忙活。
沈忘礼貌性的问候一声。
坐在沙发上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