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现场安静极了,只有“呼呼”的风从耳畔吹过。
我慢慢睁开双眼看向刚刚人落下的地方,茅草依旧很茂密,就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没有一丝声响,也没有一丝动弹。许久后,“嘶嘶嘶”,底下的野草又开始成片地晃动,偶尔还夹杂着根茎折断的声音,看来巨蟒还活着。突然,那个白发身影也出现了,他撑着膝盖站了起来,右手还是死死地缠住粗绳,拉住巨蟒向前行进的身子,然后他纵身一跳,骑在巨蟒身上,握紧拳头往它头上砸。之后的情形我已经看不见了,一人一蛇的身影隐没荒草中,但是很明显,他们移动的速度越来越小了。
我回头望了望近十米高的悬崖,心中肃然起敬。
我继续朝山下跑去,此时山下有村民听到响声后走了出来,我大声喊道:“快回去,巨蟒来了。”连续喊了几声,或许是风声太大,那些人依旧没有反应,还在伸着头张望,我只好跑了过去,谁知那些人见了我立马溜回了家,比见了蛇还害怕。
我疾步上前拉住一个浓眉善目的男子,他一看就是个老实忠厚的人,我喘着粗气对他说:“嵇道长他们现在在跟大蛇搏斗,现在大蛇就要跑到村里了,你快去通知村长让大家都待在家锁好门窗,别出门。”他一开始还有些惊慌,嘴巴张开,厚唇微颤,听了我的话后连连点头,“好。”说完就往家里跑。
我刚刚松开的手马上又抓住他,“你怎么还不去啊?”他黑亮的眼珠子瞪得老大,不解地答道:“你不是说大蛇快进村了吗?我去打电话给村长。”我突然反应过来,于是蓦地松开手,呆愣道:“噢!好。”
我朝着嵇道长和大蛇下坠的方向跑去,借着皎洁的月光环视四周,世界又变回了静悄悄的模样。“唰唰——”小山坡上的竹林里发出物体滚落的声音,落叶飘扬,尘土纷飞,一团模糊的身影一个翻身,单膝跪地,右手紧拽粗绳往身后用力一拉,那蛇的七寸被套住,前身往坡下滑落,但强大的求生意志让它很快反应过来,蛇尾勾住粗壮的竹子稳住下滑的身子,随后一个挣扎翻身绕过几根竹子往竹林深处钻去。
但嵇道长不依不饶,死死拉住绳子,他被拖着前行卡在了两颗距离极窄的竹子之间,那蛇也不得脱身,疯狂甩动蛇尾抽向嵇道长,坚韧壮实的蛇尾打在他身上,虽然嵇道长竭力用手臂护住头,但我估计伤害依旧不小。“快停下!停下!”我在心里大喊,期待大蛇听到我的心声后会放弃伤人,但不知为何,这次我完全没了之前与它们感应的那种状态,大蛇根本没有反应,更没有停下动作。
我时而攥紧双拳,时而双手交叉相握,嘴里不断向它发出命令,急地在原地直跺脚。正当我屏息凝神之时,“你通知村长了吗?”嵇枫焦急的声音蓦地从身后响起。
“额”,我吓得倒吸一口气,发出一声惊呼。好险!“已经通知了,你怎么下来得这么快?”我在半坡的时候他还在深林之中,现在却只慢我一分钟左右就到了我身后。
他指着身后说:“绳子!我爷爷呢?”
我一看,他身后是张家人的房子,旁边的阴沟上方正垂下一根十余米的粗绳,还在很大幅度地前后摆动,材质看起来和嵇道长套蛇的那条一样。我指向小山坡后的深色竹林,“在那。”他也不多废话,极速朝那跑去。
“嗷嗷嗷——”那大蛇发出一声痛苦地怒号,悲凉的惨叫回荡在空寂的旷野。大蛇和嵇道长一起滚落下来,“爷爷”,嵇枫大声呼唤。没了竹林的遮蔽,大蛇完整地暴露在视线,健壮粗大的肌肉折叠成曲线型,慢慢蠕动,黑色蛇皮上刻了几道绿纹,在月光的照射下似乎泛着一缕幽幽的阴森的绿光。
吃痛的巨蟒开始垂死反击,两三米长的前身整个腾空跃起,露出下腹黄色的皮肤,张着带有一对大獠牙的巨口朝身后的嵇道长袭去。我也忍不住跟着张大了嘴,眼睛微眯,生怕下一秒就看到嵇道长被咬下头颅的身体。
嵇枫在即将跑到巨蟒蛇身之际,双脚朝地面用力一蹬,竟纵身跳起两米多高,与此同时,他双手在腰间拎住衣角,往头顶掀,迅速脱下来套住巨蟒的头,之后脚落地在蛇身另一侧,并且将衣服又往蛇头上死死缠了两圈,他白皙的手臂露出清晰的线条,虽然不是很壮,却极为有力。巨蟒被蒙住头,一时间方寸大乱,嵇道长见状,急忙用手中的粗绳给巨蟒来了套“粽子大绑”,然后解开缠在右手的绳子,将它的末端系在旁边一颗大樟树的根部。
我松了口气,朝那边走过去,原本还在苦苦挣扎巨蟒也渐渐不再折腾,安静了下来,嵇道长扶着腰,活动了一下麻痹的右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