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你:触目惊心的解读
一
你要真想写一部《驻京办史》的话,用正史的写法肯定不行,很多事是登不上台面的,是见不得阳光的,你如果想写的话,也只能采取小说这种野史的形式,还得像《石头记》一样,搞它个“甄士隐”。当然如果司马迁再世的话,或许真能在《史记》中加上一个《驻京办主任列传》,司马迁有这个勇气,但是你别忘了司马迁受了宫刑,已经后继无人,其实你这三大本日记,略加修改就是一部名副其实的《驻京办史》,如果出版,将成为中国史学上一件大事,轰动九州,但是这种书是无论如何也出版不得的,先不说史论,仅就史实就已经触目惊心了,如果稍加评论,怕是老兄要成为众矢之的。如此说来,还是用小说这种野史的形式好,用小说这种形式也不能属真姓名,最好用假语村言来敷演出来,才是万全之策。《红楼梦》开篇有言:“却说那女娲氏炼石补天之时,于大荒山无稽崖炼成高十二丈、见方二十四丈大的顽石三万六千五百零一块。那娲皇只用了三万六千五百块,单单剩下一块未用,弃在青埂峰下。”这段话纯属讹传,还说什么“此石历经锻炼之后,灵性已通,自去自来,可大可小。”娲皇所炼之石自然是块块皆有灵性,哪怕是剩下的也块块“自去自来,可大可小”,其实娲皇炼就的补天之石虽用去了三万六千五百块,但未派上用场的那一块像佛祖的灵骨一样化作了六万多块,这才是真相。而且并非弃之不用,而是以备不时之需,这叫未雨绸缪。当然娲皇补天之后,天没有再出现异常,这些灵石一直没派上用场。再者说,这些灵异之石何需什么僧道点化,自然都投胎转世,到人间游历去了。眼下京城大大小小的驻京办主任刚好六万多,这不能不让人往娲皇补天弃之不用的六万多块石头上想。想必眼下京城像你这样的日记大概有六万多份,你作为驻京办主任记了三大本日记,别的驻京办主任当然也要记下几大本日记,如果以每位驻京办主任三本日记算,像你这种日记,京城就有近二十万本,如果将这些日记之精华整理成书,怕是要惊天地、泣鬼神啊!能通,你说是不是?至于你所说的不管白耗子、黑耗子,只要战胜猫就是好耗子,倒很有点贾雨村对冷子兴说的“正邪两赋论”的味道,“天地生人,除大仁大恶,馀者皆无大异”,其实驻京办主任就属于贾雨村所说的“馀者”,但是舆论却不这么看,好像驻京办主任个个是正气不足,邪气有余似的,也难怪,你们驻京办主任个个都像大蜘蛛一样,专门在“花柳繁华地,温柔富贵乡”里织网,就像那贾宝玉一样,周岁时,他爹将世上所有的东西摆了无数叫他抓,“谁知他一概不取,伸手只抓些脂粉钗环抓来玩弄”,怎能不让他爹当作将来的酒色之徒?你们驻京办主任怕是为了投其所好,不仅摸透了地方领导的隐私爱好,大概京城大员们的小辫子,你们也一抓一大把了吧。能通,你的《驻京办哲学》虽然有点新意,但也没能摆脱“正邪两赋论”的范畴。你所说的哲学更像是关系学,或者称为《驻京办关系哲学》更准确一些。你说哲学是介乎神学与科学之间的东西,那就是说,哲学有神学的成分,也有科学的内容。从神学的角度讲,驻京办哲学离不开权力崇拜,权才是你们要拜的神;从科学的角度讲,驻京办更像是个万花筒。这世上的人,还有比驻京办主任更了解这个花花世界的吗?你想成为《驻京办哲学》的开创者,勇气可嘉,但是你想通过《驻京办哲学》为驻京办正名怕是枉费心机,正如你自己所说的你已经掉进泥坑里了,还以为走进了宁、荣二府,殊不知“如今的这荣、宁两府,也都萧索了,不比先时的光景”了,也就是说驻京办退出历史舞台是迟早的事。你可能会说,“百足之虫,死而不僵”,驻京办退出历史舞台谈何容易?你读一读《石头记》会有所领悟,就像冷子兴向贾雨村演说荣国府一样,驻京办也是“外面的架子虽没很倒,内囊却也尽上来了”,就像荣府的儿孙一代不如一代一样,驻京办也会一年不如一年的,昌山市驻京办撤出北京就是一个信号。所以,你所说的“泥疗”或许能治皮肤病,但治不了心灵病。所谓辩证法是由巴门尼德的弟子芝诺首先系统地加以使用的,其实就是以问答求知识的方法,也就是辩论之法。苏格拉底最善此道,他认为,“最容易最高贵的办法并不是让别人说话,而是要改正你自己”,但是驻京办有苦说不出的就是“截访维稳”,不是你们不让上访者说话,而是命令你们截访的人不让上访者说话,你们的问题是你们也没有勇气让命令你们截访的人改正自己,因此你们丧失了唯一有机会让人们赞叹你们的机会,这不是辩证法,这是顺生论。你说驻京办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