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赵伯、冯叔,走了。”赵家宝一脸自嘲,哈哈笑道:“也对,若真是那个传说中曾经拧下过十七名春秋将领脑袋的王灵宝,他是出了名的坏脾气,咱们可不够他一只手收拾的。”
远处,青苍城城墙上,那名标长走到徐凤年身后,低头抱拳沉声道:“启禀王爷,刀已经送出去了。末将也已经调动八百骑跟随其后,沿途还会逐渐增加人马。傅家马队不说死一个人,就是死了一匹马,王爷你就把王灵宝的脑袋拧下来当尿壶用!”
徐凤年点了点头,自言自语道:“可以说,除了你们,也正是傅家让北凉有了跟北莽死磕到底的本钱啊。”
王灵宝抬起头,望着这个背影,不像大将军晚年那样总是伛偻着,但王灵宝清楚地记得,大将军正值壮年的时候,只要站在那里,就是顶天立地!
王灵宝狠狠揉了一把脸庞。
徐凤年转身笑问道:“王副将,如果我没有记错,你十四岁就进了北凉军,还是先登营?这都打了快三十年的仗了吧?”
王灵宝有些慌神,涨红了脸,硬着脖子道:“王爷,我可没老,三十年的仗而已,老子还没打够!”
徐凤年一瞪眼。王灵宝顿时缩了缩脖子。这位王爷毕竟是打死了王仙芝的人,老子服个软,不丢人吧?
徐凤年忍不住笑道:“流州这边知道那支兵马动向的人,你算一个,为了给他们打掩护,给你一场仗打,如何?”
王灵宝下意识地搓手,得寸进尺地问道:“这仗,大不大?”
徐凤年说道:“谍报上有确切消息,说凤翔城牧马六可,贼心不死,跟北莽眉来眼去。”
王灵宝顿时急眼,就习惯性骂骂咧咧道:“混账马六可,就他那几千小喽啰,都不够老子麾下随便拎出个校尉去填肚子的……”
徐凤年笑道:“到底去不去?”
王灵宝一抹嘴,脸上浮现出一股透着血腥的“憨笑”,嘿嘿道:“去,咋个就不去?蚊子腿也是肉,不吃白不吃。”
徐凤年挥挥手。王灵宝一路跑下城头,转头又看了眼那个背影,总觉得大将军又站在了那里。
星垂平野,余地龙坐在城头上,抬头看着天空中的繁星点点,心神摇曳,觉得总是看不够。这个孩子的际遇之好,足以让江湖宗门所有顶尖的亲传弟子都眼红,既拥有王仙芝的三成馈赠,又能在徐凤年身边得到指点。余地龙收回视线,听到师父说了一句“七月流火,九月授衣”。
徐凤年看着头顶那颗今年西坠速度略显诡异的大火星,有些笑意。太安城钦天监中有专职盯住大火星的火正,都是皓首穷经的老头子,但是今年已经接连被贬了两个,就因为没能说出个所以然来。当初京城“白衣案”,那一年同样由中天位置西降奇快的大火星可以算是罪魁祸首。王朝昌盛则祥瑞迭出,国之将乱则恶兆显现,换了个少年做监正的钦天监今年可真是没有半刻消停。徐凤年转头看着城外的北方土地,离阳朝廷已算是大秦以来幅员最为辽阔的一个王朝,而且有徐骁和燕剌王赵炳两位藩王坐镇边疆,赵室声威远播的边功更是达到了各个朝代的顶点。太安城的庙堂之上,名臣荟萃,公卿同殿,徐凤年很多时候想亲口询问那位赵家天子一句:除了那点夫纲不振的瑕疵外,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徐凤年下意识看向东边的太安城方位,想到了为了赵室鞠躬尽瘁的碧眼儿。这位老书生当下的日子也不太好过,关键是这位首辅以后的日子只会更不好过。这次借着西楚复国,他所行抑武削藩之举,彻底触及了两处逆鳞,天怨不好说,人怒是肯定的了,包括广陵王赵毅在内的宗室藩王注定怀恨在心,加上那拨积怨已久的太安城赵室勋贵,以及外地所有被一纸令下不得擅离领地的公侯,天底下姓赵的皇亲国戚,就没谁对他有好感。而强令各地武将带兵奔赴广陵外围的“练兵”之举,几乎把顾剑棠为首的所有煊赫武将都得罪了个一干二净。徐凤年感慨道:“‘武无敌’王仙芝都死了,你这个‘文无敌’偏偏在这个时候要按照陆诩的那份疏策去变法,你真以为自己能善终,真当自己是站皇帝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