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增,当下怨言也不至于过大,也不敢太大。至于朝中第一大势力张党扶持的二皇子赵博,只是张巨鹿跟天子联袂演戏的障眼法而已,不值一提。”
徐凤年喝了一口酒。
徐骁笑道:“新得宠的宦官宋堂禄印绶监,在人猫韩生宣出京以后,虽然还没至于直接当上司礼监掌印太监,但也从他师父手中接过十二监中的内官监。朝廷知道我明摆着不会搭理这场太子登位皇子外出的好戏,就让宋堂禄私下赶来北凉,给你带了两套藩王世子的补服,蟒衣一红一白,白的那套,算是专门为你破格缝造。说到底,是想让你去一趟京城观礼。你去不去?”
徐凤年问道:“九死一生?”
徐骁摇头道:“这趟不一样了,想死都难。皇帝皇后两边都会护着你。如今离阳大局已定,尤其是陈芝豹入蜀封蜀王,若是还想着北凉大乱,谁来替他们挡下北莽百万铁骑?没有咱们北凉,顾剑棠就算把东线打造得固若金汤,不说皇帝,整座京城也一样会人心惶惶,那帮王八蛋,也就骂我骂得凶,私底下还得庆幸有北凉的三十万铁骑。”
徐凤年问道:“上次你入京,才出了大殿就打残一名官员,为什么?”
徐骁笑道:“那不长眼的家伙说北凉铁骑是一条看门狗,我打得他半死,你看当时文武百官,谁敢吭声?还有,顾剑棠事后也好好拿捏了那家伙一顿,这话可是把他这位大将军也给骂进去了。”
死士寅神出鬼没,轻声道:“宦官宋堂禄已经到府门外。”
徐骁问道:“你真要去京城,人猫可是还没有被杀掉,你不担心?”
徐凤年摇头道:“我就是等着他送上门来。”
徐骁欲言又止。
徐凤年突然说道:“我杀了杨太岁,你会不会怪我?”
徐骁平静道:“我这位老兄弟死得其所。”
京城白衣案,主谋是赵家天子,出谋划策的是那个鬼鬼祟祟的元本溪。众多高手中,韩貂寺是其中一人。至于那名天象境高手,另有其人。
徐骁轻声说道:“下山吧。”
下山途中,徐骁见徐凤年手里提着两个酒壶,笑道:“我来拎?年纪再大,好歹还能披甲上马,拎两个酒壶还是不在话下的。”
徐凤年放缓脚步,望着脚底的青石板说道:“老了就老了,可不许死了。”
徐骁轻声感叹道:“我也想抱上孙子啊。”
不到三十岁的宫中炙热新贵宋堂禄,即便已是内官监掌印大太监,即便是深受皇后青眼相加的天子近侍,哪怕身负密旨,仍是只能带着几名乔装打扮的大内扈从,由北凉王府侧门悄悄进入,在府邸大堂门口见到徐骁后,都不敢多瞧半眼,让那几名皇宫侍卫留在门外,独身快步跨过门槛,扑通一声五体投地跪了个结实,当场脑门就磕出鲜红痕迹,闷声道:“内官监宋堂禄参见北凉王,参见世子殿下!”
徐骁和徐凤年都没有落座,但也没有挪脚迎接这位已是手操煊赫权柄的大宦官。徐骁轻声笑道:“宋貂寺,起来宣旨就是。”
貂寺与太监这两个称呼,可不是一般宦官可以往自己头上搂的,太安城皇宫内,一双手就数得过来。除了居高不下太多年的韩生宣,宋堂禄的师父,原先十二监中仅次于司礼监的内官监掌印算一个,宋堂禄被天子亲自赐姓,如今更是有望登顶,可谓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让整个朝廷都看傻了眼。
宋堂禄出宫时早已想通彻了,若是宣旨,按律藩王就得跪下,北凉王至于跪不跪其实都无妨,徐骁都可佩刀上殿,本就还有无须跪地听旨的特权,只是他如果一本正经拿腔捏调站在那里宣旨,恐怕会有示威嫌疑。宋堂禄一开始就不想如此给人猖狂嫌疑,哪怕明知不合礼节,他起身后仍是从袖中抽出包黄密旨,垂首快行,双手递给北凉王,直接将宣旨这件事跳过,忽略不计。徐骁接过密旨,随手递给徐凤年,然后让这个颇为知情达理的宦官坐下。宋堂禄正襟危坐,目不斜视,只是眼角余光仍是瞥见了一头霜雪的徐凤年,心中震惊。不知为何,当他余光所及,那名世子殿下明明在低头舒展圣旨阅读,嘴角仍是勾起了一个弧度,宋堂禄能够在皇宫十万宦官中脱颖而出,一步一步走上巅峰,靠的就是堪称卓绝天赋的察言观色,立即知道这个年轻世子察觉到了自己的无心窥探,当下便低敛视线,只敢使劲望向自己的双膝。
徐骁笑着说了句寒暄话:“宋貂寺这一路辛苦了。”
宋堂禄赶紧摇头道:“不敢,是宋堂禄的分内事。”
徐骁笑问道:“宋貂寺要不在北凉多待几天,本王也好尽情款待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