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蒋风霁第一次这么毫无顾忌的看着默芸，她似乎长大了许多，原本圆圆的婴儿脸褪去，脸上骨骼感显现，清纯中带着妩媚，如今更是带着一丝柔弱，挺拔的鼻子，还有那双在毫无血色的脸蛋衬托下，唇色更是嫣红的唇，那双亮晶晶的眼眸则因为太难受紧闭着，微微颤动的长睫毛，还有脸上那细小的绒毛，蒋风霁都看得一清二楚

这一刻，他清楚的听见自己的心跳声，脑海里有一些声音也在告诉着他，不要顾及那么多，将她抱起，又一次他缓缓的将手伸出去，还未触碰到，那一头一个女声响起，是陈家的陈芊莉

“默芸，默芸，你怎么了”陈芊莉焦急的摇了摇默芸

默芸又忍着难受打开眼睛，看见是陈芊莉，安心了下来，将自己的头靠在陈芊莉的怀中

迟迟而来的东哥儿看见这个情况，立刻抱起默芸去了听雨斋，一大群人往听雨斋去，大夫一早就在那候着了

屋内，陈芊莉在陪着，院子里，蒋风霁站在片片黄叶的银杏树前，还有那株已经干枯的金银花树前在思索着什么。

没一会儿，东哥儿走了出来，看见蒋风霁，行礼“将军，这回要多谢你了”

“里头的没什么事吧”

东哥儿将自己身上的孝服抚了抚“无事，七妹妹是劳累过度了，一则因为要照顾祖母，二则祖父的葬礼的礼节繁杂，所以才晕倒，大夫说休养一会儿就不碍事”

蒋风霁点点头，便跟着自己的身边小厮离开了听雨斋

下葬前那夜，老太太出奇的精神，守在床边的默芸被惊醒，看着要起床的老太太，立刻站了起来

“祖母，怎么了”默芸问

“现在什么时辰了”

“卯时了，祖母再睡一会儿，还是吃些东西垫垫肚子，默儿煮了清粥”

老太太摇头“默儿，明日你祖父就下葬了，我想去看看他”

“好，默儿扶着你去”

默芸扶着老太太来到灵堂，灵堂里，清真大师仍旧在一旁端坐着念着经，也不知念了多少遍，在清真大师旁边的周老大和周老二，还有周吴氏和周柳氏，齐齐的跪坐着，另一侧是东哥儿、北哥儿、沈璧君和武婉，还有南哥儿和思芸也在那，因着静芸和丽芸现在是皇室的媳妇，轻易不能跪别人，所以她们都没有来

大家瞧见老太太来了，都愣了愣，随后都站起来

老太太示意大家都坐下，默芸将老太太扶到棺材旁，老太太双手撑着灵柩，眼眶的泪终是掉了下来

她伸手抚摸着早已冰冷又僵硬的面庞“阿笙，这几日我在床上躺着，一闭眼，往日我们相处的时刻就显现在脑海里，我们这个周家，怎么可以少了你”

老太太说完又叹了口气“我知道人老了，都要经历这个时候，你安心的走，无须担心我，我定会为你将这整个周家看好，安心的走吧，与相处的这几十年里，我很开心，感谢你护着我的这些年，你是时候休息了”

众人听到老太太的话，眼眶红了起来，周家人都知道老祖父和老太太感情好，到了生离死别的时候，更是煽情极了。

老太太将手中的玉扳指放在老祖父尸体双手交叉的手心上“来世，我们凭着这个玉扳指再见，阿笙，黄泉路上孤单，也不知老三和老三媳妇，还有四媳妇和那个刚出生的娃娃在黄泉路的哪处，你若找不到他们又不想一个人孤单的走，你且在黄泉路口多等我些时候。。。”

老太太哽咽的声音，让众人的泪都掉了下来，原本在念经的清真大师的声音也微微的颤抖，老太太低头在老祖父的耳旁轻轻的说了一句，然后笑着将自己的脸上的泪抹了干净，便让李麽麽扶着自己回了房。

老祖父即将下葬，静芸第一个回来了，荣亲王扶着静芸，静芸的眼睛肿得跟核桃似的，两人没有跪拜，上了香，静芸看了祖父最后一眼，便大哭起来，毫无顾忌的哭着，一旁的荣亲王，见状，眼里心疼隐不住，将静芸拉到一旁好一顿安慰

丽芸紧跟着也来了，回门都没有跟着回的三皇子这次倒是罕见的出现了，丽芸的脸色跟眼睛不比静芸的好，他们也是烧了香，而丽芸看了老祖父的最后一眼，虽然没有静芸哭得如此夸张，也难过的哭了起来，可以看出丽芸尽量克制住自己的情绪，一旁的三皇子，眼里仍旧是平静一片，伸手轻轻的拍着丽芸的手背，丽芸一低头，大滴的眼泪落到他的手背，三皇子的手背像被灼烧了一样，火热一片

盖棺，起灵，一切关于老祖父的就定格在此刻

一路上，送葬的队伍很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