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南好像回到了死去的那个场景，那痛，那钻心刺骨的窒息感。

她不是瞬间在那一刻死去的，而是被碾碎了骨头，遗落在街上，尝尽了痛苦才离开。

她深知自己是在梦魇，但她醒不过来。

五脏六腑再次撕心裂肺的疼，麻木，至耳鸣，眼前昏黑，甚至喘不过气的感受又重新席卷。

甚至感觉自己粘在沥青路上，连皮带肉，压个粉碎。

“救……救……”

可就算知道是梦魇，就算知道自己既定的结局，让她仍然挣扎着，挣扎着，想要爬起身。

“救我……救……”她呼入吸入的都是血，带着让人犯呕的血腥味和温热，就是痛苦比之前更加清晰。

除了震惊与恐惧外，这一次名为不甘的情绪不断抓挠着她的心脏。

为什么啊？为什么他睁不开眼…为什么她的声音挤在喉管，无论如何都钻不出来。

“我…我……”

她的一生，就只能…是这样了吗？

苦痛都不再重要了，她只知道温热的泪划过眼角的触感，这是她最后无力的求助，也是她唯一能感受自己活着的瞬间。

路上好冷，风也好冷，只有泪是滚烫。

好不甘……为什么……她的结局会如此潦草。

好不甘。

“你知道神为什么赐予我们生命吗？让你体会一下有些事情是你也无能为力的。”

上帝好像听见了她的祈求，他或许也同情她的遭遇，这一次她终于睁开了眼，可以看看这最后弥留一瞬的人间。

是熟悉的刺眼的白光，她看见了夺走她生命的车，就在眼前。

车灯煞白，她在一瞬失明，这一瞬，她甚至感知到暖风拂过她的耳畔，下过雨的沥青路不再冰冷。

她想着，是要死了吧，这是死前的错觉，可紧接着，当她艰难的缓缓转动眼珠，看向车灯。

却发现，有人的身影。

他逆光站着，然后一步一步朝她走来，每靠近一步她就疼痛一分。

他的样子也渐渐清晰，直到他彻底靠近，当希南看清他面容的那一刻。

恐惧彻底将他吞噬。

站在她眼前的不是别人，而是她死后见到的第一人，那只站在桥上冷冷看他，叫嚣着让她去死，那只面容煞白的恶鬼。

鬼王。

顾喻奚蹲下身，看着同烂泥一般的她，静静与她对视。

倘若…倘若他是来救她的呢？

希南抽搐着对上他的眼，多希望他能救她于深渊，改变这一切，扭转结局。

可当他蹲下身，轻轻拂过她的碎发，指尖沾起她的血液，看着她一脸温柔。

却说出一句。

“你怎么躲得过呢？如我所料，你死了。”

希南心如冰窖，什么意思…什么叫…如他所料，她死了。

紧接着他抚过她的脸，将她从地上捞起，不介意她满身的血和粘腻，将她拥入怀里。

他在发抖。

雨越下越大了，希南却感受不到寒冷，就连趴在他肩上，她都不能控制自己的脖子下坠。

他的耳离她很近，她多想在他耳边低语，祈求他救她。

可她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希南听见他的声音，浅浅的落在他的耳边。

“疼吗…你很疼吧。”

听不出息怒，她甚至不知道他是在关心还是在嘲笑。

可是…她的心脏……好疼。

细细感受，才感到一双寒凉的手，似乎探入了她的血肉，那双手的指尖已经抓住了她的心脏，刺痛的感受，让他不断流泪。

她知道。

这次要挖走她心脏的手，就是眼前抱住他的人。

可偏偏，他要抚着她的脸，不断说着抱歉。

不……

就在他要拽下她心脏的一瞬间……

“！”她醒了。

惊醒的瞬间，希南满头大汗的喘气，睁开眼，就看见诺瑞卡皱着眉布满担心的眼眸。

她被一把抓进怀里。

他没说一句话，而是率先抱住她，让她靠近他心脏的位置，感受温热，大手不断抚摸过她的发丝，拍打着她的后背。

窒息感太清晰，她只想大口呼吸感受自己还活着，闭着眼蜷缩到他怀里，希南抱住了他。

他们在床上相拥，他只想让她平静，如他所料，巨大的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