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岩走了,回到了家。空荡荡的房间里回荡着他的读书声。
他总要给自己找些事情做,好让自己没有时间去想去怀念去悲伤。
时间不是一分一秒的从自己身边走过的,它是以一段一段的节点流逝的,以至于你回过头才突然惊讶,什么时候已经过去了这么久了。
时岩一个人在家里重复着早起学习吃饭睡觉的日子,不觉间也已经过去了三天。
他好像已经开始习惯了自己一个人生活的日子。清晨早起,简单的洗漱完吃过早饭后,就在楼下那棵大桂花树下洗着衣服。
洗着洗着就想起了李凡白笨拙的搓洗手法,还有那次做了的……奇怪的梦?总之时岩笑了,在清晨淡薄的阳光下笑了。
晒衣服的时候,时岩就听到了后头有动静,一回头就看见了妈妈直直的站在自己身后。
柳凤年显得有些疲惫,这些天王红在医院疗养着身子,大事小事都是她一手来操办着的。
今天她回来了,事情也该结束了,他们要带张强回家了。
时岩一看见王红,泪水就夺眶而出,他大喊了一声妈就冲了过去把柳凤年紧紧搂住。
柳凤年也用脸贴着时岩的头,声音发颤着说:“儿子,妈回来了。妈回来了。”
时岩过了很久才慢慢抬起头来说:“妈。强叔……”
柳凤年眼眶微红摸着时岩的头说:“今天你强叔就回家了,穿了新衣服新鞋子,回家了。回家了。”
时岩慢慢问道:“妈,王红阿姨她…还好吧。”
柳凤年叹了口气说:“死了的人已经死了,活的人还要继续。儿子,以后咱们要多帮帮你王姨啊。”
柳凤年从时岩的怀里抽身,对着他说:“小岩啊,房东一楼有个的杂物间,我和他说好了,我们收拾收拾就让你强叔停棺在那吧。”
时岩点了点头,然后就把最后一件衣服晒了上去。
柳凤年找到了房东,别扭着对着他说:“房东啊,我们今天就来了,那个…一楼杂物间钥匙?”
房东没好气的说:“两百一天,先说好几天然后给钱,这晦气事,不是看你们两个女人家里死了男人,我是肯定不会让你们来的。”
柳凤年为难的说:“电话那头不是说好了150一天吗?怎么现在又突然涨价了?”
房主招招手肥厚的脸跟着晃动,“爱用不用,两百一天。”
柳凤年和时岩住的屋子一个月也才五百,这杂物间一天就两百了。可最后柳凤年还是咬咬牙,开口说:“三天!我们就待三天,三天后就火葬了。”
房东把手伸出来示意着要交钱,然后柳凤年从包里掏出个干瘪的钱包,仔仔细细的数出了六张一百元递了过去。
房东笑着把钥匙递了过去,还说着:“杂物间你们自己要打扫,三天一到你们就准时搬走,多一秒我都把棺材砸了!”
柳凤年陪笑着说:“我们会准时走的。你别那么火气大,死者为大。死者为大。”
柳凤年拿着钥匙走了,嘴里还骂着这个肥猪房东,之前就不止一次想揩她的油都没有成功,这次就是趁人之危。一个杂物间用三天要六百!
可是他们又有什么办法呢?他们没有办法。
死者为大。死者为大嘛。
柳凤年和时岩用了一上午的时间才把杂物间收拾好。
乱七八糟的东西全都不能扔,只能一趟一趟的搬到楼上堆积起来,时岩的小脸上满是汗水可是却没有说过一声累。
柳凤年让他休息会,时岩却决绝的说:“我多收拾一点,强叔回来就能多舒服点。这是我能为强叔做的最后一点事了。”
柳凤年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她对着时岩说了声好就继续埋头打扫。
两个人都被这句话点燃了一样,本来酸软的身子一下有劲了起来,什么汗水燥热都不值一提了。
中午柳凤年简单的做了两个菜,时岩吃的时候差点就哭了出来,明明只有几天没有吃到妈妈做的饭,却又好像有一个世纪那么长。
柳凤年安慰着说:“儿子,吃慢点,慢点。”可却还是一个劲的往时岩碗里夹菜。
一直到了下午,太阳结束了最火热的时候,灵车来了。
最先从上面下来的是王红,她的双眼已经深深的嵌进眼眶里了,呆愣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怀里还抱着张强的遗像。
遗像上的张强脸上还带着笑容,他走的太年轻了,年轻到没有人会给他拍遗照,年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