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贵人和安常在非常不高兴地看了皇后一眼，但还是略略退了半步，我见她们虽然情绪不佳，却仿佛并不十分着急，心里更加肯定，只是莞嫔的一盘棋了。

那边儿，莞嫔终于悠悠转醒。

皇上是第一个发现的：“嬛嬛，嬛嬛，你醒了？”

皇后连忙向前凑着看了一眼，扶着胸口道：“老天保佑，醒了就好，你已经睡了好几个时辰了。”

莞嫔红着眼睛，楚楚可怜地看向皇上：“皇上。”

“哎。”皇上忙应。

“你回来了？”那颤抖的声音，若不是我知道她和她肚子里的孩子都还好好的，几乎要觉得自己回到上一世了。

浣碧扶着莞嫔慢慢坐起来了。

“皇上，孩子，孩子还好吗？”

温实初突然开口了：“娘娘胎气大损，未来恐有早产、难产之兆，亦会影响胎儿健康，甚至危及母体，好在娘娘福泽深厚，日后却实在要好好调养，方可尽量保全啊。”

莞嫔犹如天塌下来一般，摸着自己的肚子，颤颤巍巍道：“孩子，孩子可会有恙？”

“微臣会拼尽全身医术，尽量保娘娘母子平安。”温太医这顾左右而言他的态度，无疑是表明了一切了。

皇上心里亦不好受，攥着莞嫔的手：“嬛嬛，朕对不住你，朕对不住你，咱们的孩子，一定会健康的。”

莞嫔马上哭得梨花带雨起来。

我看着莞嫔和皇上，心里不知为何，竟然想起了富察贵人。

她前几个月小产的时候，是否也如现在这样，撕心裂肺过？是否也夜夜抱着自己给孩子准备的小衣裳伤神过？

可，谁又在乎过她呢？

在这后宫里，没有宠爱的女人，活的连浮萍都不如。

敬妃最会戳皇上的心窝子了，她带着哭腔道：“妹妹别哭了，妹妹伤心，皇上更伤心，御驾一听到消息就赶回来了。”

可赶回来又有什么用？若非莞嫔自己能耐，此刻又是一出人间悲剧。

惠贵人声音幽幽道：“皇上，此刻还不是伤心的时候，莞嫔和皇嗣大损，并非天灾，而是人祸呀。”

皇上缓了缓，低沉着嗓音道：“贱人在哪里？”

“启禀皇上。”我连忙上前回话，“华贵妃脱簪戴罪，正跪候在碎玉轩门外。”

我愿意替华贵妃多说两个字的好话，皇上显然也很不愿意处置华贵妃，可此时此刻，如果他什么都不做，且不说对不对的起心爱的莞嫔和自己的心，也根本堵不住天下人的悠悠之口，毕竟，华贵妃伤害的，是皇上的亲骨肉。

“传她进来。”皇上的声音很疲惫。

我走出去：“娘娘，皇上传您进去呢。”

华贵妃有些害怕地问：“莞嫔的孩子保住了吗？”

我叹了口气，轻轻点了点头：“保住了，可是太医说，以后生产时不会顺当，皇嗣亦会有损，甚至会殃及母体。”

华贵妃本来看我点头时稍微舒缓些的脸色又苍白起来了，起身时剧烈地摇晃着，亏得颂芝在，才牢牢地扶住了她。

“娘娘，小心您的身子啊。”

哎，你家娘娘要小心的，何止是她的身子啊。

华贵妃一进了碎玉轩，就自觉地跪下了：“皇上万福金安。”

她见皇上没有说话，试探着抬眼看了看，继续说道：“臣妾有罪，今日莞嫔冲撞臣妾，臣妾本想略施小惩，以示告诫，并非有意戕害莞嫔，更无伤害龙胎之心，臣妾也不知为何会这样，还望皇上，饶恕臣妾无知之罪。”

“你无知？”

皇上的语气里满是痛苦，他是那样期待着莞嫔肚子里的孩子，他希望那是一个健健康康，聪明智慧的皇子，他会带着他学习骑射读书，把自己儿时没有体会过的父爱全都补偿在这个孩子身上，现在，太医却说这个孩子以后很有可能天生病弱，甚至要一辈子离不开汤药。

这短短一句话，就断绝了这个孩子未来所有的可能。

这让皇上如何不恨？

“莞嫔有孕三个月，你不知道吗？”

“皇上……”华贵妃正要辩解，敬妃却出言打断了她的话。

“皇上，贵妃娘娘说，她正是因为知道莞嫔有孕三个月，胎像稳固，才让她跪的。”

敬妃这些年一直被华贵妃欺压霸凌，现在也算是出了一口恶气了。

华贵妃现在也顾不上生气了，满心都是惶恐，连连道：“臣妾无知，臣妾今日是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