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宵节当天,大街上张灯结彩好不热闹,围观舞龙舞狮的人络绎不绝,从南街到北街。舒月爱热闹,拉着我在街上游荡了一天,晚上还要去找侯武玩,我没去,叮嘱她早点回来后,便一个人先回去了。
院子里亮了灯,瑶瑶她们蹲在地上玩玻璃珠,大黄坐在一旁,看不懂也看。
我把舒月买的一堆吃的扔回客堂桌子上,奶奶看元宵晚会正起劲,没顾上看我,只说“回来了啊”。
“嗯。”我应了声,坐下,陪她看了一会儿,拨了拨火盆里的碳火,起身出门,路过烧炉子的屋子,往里扫了一眼,爷爷半眯着眼睛在听收音机。
回到房间,我坐在椅子上,掏出口袋里的手机,拿着它翻来覆去玩了半天,其实也没什么好玩的,真就是只能打电话发短信,外加舒月用蓝牙传的几首歌。
到目前为止我的通讯录里只有舒月,摁来摁去也玩不出花来,盯着笔记本内页的一串数字看了一会儿,尽管那上面的号码早已熟记于心,我还是对照着储存进手机里。
没有署名,也不确定他会不会收到,沉吟片刻,我给他发了人生的第一条短信,元宵节快乐。
这个时间段,国外是上午,他应该起来了。
其实发出去的那一刻,我做好了会石沉大海的准备。
现实远没有自己想象中那样洒脱。
从那条没有回复的短信开始,那个夜晚,我手里的那本《孤星血泪》翻了不到十页。
直到开学前我也没收到他的回信。
开学当天,我很早到学校,不用挤,迅速在分班告示栏找到自己,还是一班,卢梦也在,孙伟去了文科班。
寝室还在一楼,不过不是之前的那间,换到了朝阳那一面,选了个离窗户近的上铺,放好东西,出门理了个发。
不知道是我没说明白,还是理发师听不懂人话,我比划着只需要剪短一点点就好。他嘴上说知道,结果长度刚好够盖住耳朵,镜子里的我,头上像顶了颗蘑菇,丑到令人发指。实在没脸见人,我只好买了顶帽子戴上。
新班级在三楼东边第一间,我到的时候,门还锁着,整层楼只有我,趴着窗户站了一会儿,听见走路声,我回头,是许睿。
四目相望,他模样好像变了又好像没变,脸上似乎有了少年该有的轮廓感,我也不确定,从前没留意过。他走近,停在我旁边的那扇窗户,笑着说,“嗨,我们分到一个班了。”
因为对方总是这种热情的态度,我总不能每次都像个木头一样,只会点头摇头吧,这样不好,我想我应该说点什么。
“嗯,”我微微点了下头,“挺巧。”
话不多,至少我张嘴了。
许睿挺意外,甚至有些激动的问,“你……能说话了。”
我说,“是,本来就是暂时的失语。”
许睿“哦”了声,努力寻找话题,但很挫败,因为我反响平平。最后,他放弃了,和我一样极目远眺。
我倒没觉得有什么,习惯了沉默。大约过了十分钟,楼道里闪现一个陌生身影,男生穿着灰色外套,蓝色牛仔裤,黑色双肩包单背,他看了眼我,视线落在许睿身上,脸上表情戏很足,“哟,又分到一个班了,缘分啊。”
许睿笑了笑,“孽缘吧。”
那男生站在许睿另一侧,抬眼看着我俩,笑得意味深长,八卦味十足,“这位同学是?”
我还没自报家门,许睿捅了捅他,“去年期中表彰大会,站在主席台上发言那位,你当时不还夸人家辞趣翩翩,是你八辈子都到不了的高度么。”
“原来是咱年级的才女啊,戴了帽子没认出来。”那男生讪笑两声,挑了挑下巴,兴奋道,“久仰久仰,鄙人宋飞扬,有幸同班。”
我实在羞赧,轻咬了下唇,淡淡撇向男生说,“夏栎。”
三个人的气氛明显活跃些,后来,卢梦来了,她跟那个叫宋飞扬的是初中同学,我们几个人选的座位还是靠窗的后两排,只是后排换了别人。
透过窗户往楼下看,操场边的玉兰树树被阳光镀了一层柔和的金色,校园里人来人往,风里荡漾着花草的香气,春天来了。
陈司着没再来学校,听程锦依说,他需要在那边静心治疗,一时半会儿不会回来。
可我发给他的短信没停,除了日常问候,更多时候是把他当作不会回应的树洞,我向他倾诉日常,还有隐晦的思念。
十六七岁的年纪,对异性的情感是很模糊的,我没有舒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