抚贤十年 五月初四 午时 侍书阁
经受这一刺激,陈琮忠当真是身体抱恙,并非躲避明日官宴托词了。
方才一直踱步的陈琮忠,此时只能瘫坐在椅子上,看着大娘子周灀茨在眼前踱步。
旁边还跪着自知不妥,低头认错的四郎陈霖晟。
桐槐在椅子斜后方垂头站立,尽可能降低存在感。
“算算时辰,该到宫城了。”陈琮忠喃喃自语,掩不住眼角的担忧。
自周灀茨记事起,婉芗便一直陪伴在周灀茨身边。
一同玩乐,一同学习,一同长大。
出嫁时,婉芗作为周灀茨的陪嫁女使跟随至思安园。
婚后数年,婉芗将周灀茨的生活起居打点的有条不紊。
情同姐妹,周灀茨岂有不担心的道理呢?
可常有人忧郁成疾,更何况如陈琮忠这般年事已高。
别无他法,周灀茨只好肩负起身为大娘子的责任。
令:“桐槐,吩咐庖屋用午饭吧。”
桐槐问:“不知阿郎与夫人何处食?”
这是个问题,陈琮忠爱书成痴,从不曾于侍书阁用过饭。
即便是侍书阁边,紧挨着的厢房,也未曾沾染片缕烟火气。
见状,一直跪在地上的突然插言。
“不如爹爹与娘在清欢榭用午饭,不知娘意下如何?”
“也好,晟哥且先行一步。”
妇人生产最忌思虑过重,陈霖晟半晌未归,王莞清定是要着急了。
“是!”
陈霖晟告退后回到他与小妇所居的清欢榭,桐槐也一并退下前去庖屋。
侍书阁只剩下周灀茨与陈琮忠……
“还望官人同奴家一同前往清欢榭用午饭。”
心情不佳,思绪紊乱的陈琮忠本欲拒绝。
又难得见周灀茨柔情似水的一面,拒绝的话到了陈琮忠嘴边,竟是怎么也说不出口。
只道是:“美色误人!美色误人!”
盛情难却,在周灀茨的搀扶下,两人缓步前去清欢榭。
抚贤十年 五月初四 午时 清欢榭
都说水土养人,思安园内最好的地方便是水榭。
偌大的思安园里只有两处水榭,能住人的却只有清欢榭这一处。
颇受宠爱的陈霖晟自幼便住在此处,娶妻后,小妇自是随夫居于清欢榭。
不料这正常不过的小事,竟引来中妇门木樨的嫉妒。
此后中妇门木樨面面俱到,事事要与小妇王莞清争个高低。
从陈霖晟口中听闻爹爹与娘一会儿就到清欢榭,小妇王莞清挣扎着便要起身梳洗。
陈霖晟不忍小妇受累,说什么不肯让她起身。
适逢辩论之时,门外女使通传,老爷与夫人前来,在正厅等候。
不敢让爹爹与娘久等,陈霖晟细心叮嘱小妇身边的贴身女使照料好娘子后,前去正厅寻双亲。
“爹爹!娘!”
周灀茨点点头,将话语权交给陈琮忠。
陈琮忠关切问:“小妇身子如何,是否用过午饭?”
如实回答:“小妇未用午饭,听闻爹爹与娘前来,几欲起身探望,孩儿惶恐,遂阻拦。”
“过来用午饭,何必兴师动众!”
说罢,遣大娘子入内室探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