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发上，陶古月的神色已经彻底阴沉下来。

她扯起嘴角，也轻轻的、讽刺的笑了一下。

“你说这些有什么用。你没有推知具体的、准确的真相，不是吗？”

“你只有找到真相才能离开。”

“整座古堡中，只有我知道真相。”

“所以，努力找到方法救活小娴吧。”

“救不活她，你就给她陪葬！”

说到最后，陶古月的神色已经变得极度阴喑、癫狂和偏执。

沈客叹了口气。

无论表现的多么鲜活，陶古月，终究还是诡异啊……

泯灭人性，只靠着“救陈娴”的执念运转，死板不知变通……任他能言善辩，也拨不动一根筋的人脑海里的弦……

沈客最后一次试着劝导她：“陈娴大仇得报，执念应尽，怨气不足以支撑她久在人间。你与诡异交易的时间里，她恐怕早就到阴间了。”

陶古月仍旧固执：“那你就到阴间把她给我捞回来！”

沈客：……

沈客气笑了。

是，规则三是说过，生魂和血液是沟通阴阳的媒介。

他也猜测过，古堡24点前是过去的阳间的时空，24点后是现在的阴间的时空。

但他从没有打算进入阴间。

入阴间易，返阳间难。

沈客虽修非常道，但也心知自己并无跳脱轮回的能力。

沈客心念电转。

“捞陈娴也行，但你要先拿出点诚意。”沈客谈判，“我也不求你将真相全告知我，我只要知道一点，陈家与乔家之间的仇恨，哪边占理？”

陶古月道：“陈家占理。”

沈客观她神色：“愿闻其详。”

陶古月道：“陈娴的父亲给乔清河打工，因工受伤，乔家克扣陈父的工钱和治病钱。陈父为不拖累家庭，自杀而死。陈母悲痛之下，抑郁而终。陈娴七岁就成了孤儿。”

沈客见她说的顺畅，心知陶古月没有说谎，不免对陈娴有几分哀怜之念。

他道：“如此说来，难怪你要救她了。因义愤杀人、危害社会程度较轻、认错态度良好，依法未必要死。”

陶古月正色道：“正是如此！”

她话音未落，倏然低下头去，见沈客并指为剑，灵力形成的光柱已经穿透她胸口。

“震字，阳雷！”沈客轻斥。

阳雷出，阴邪灭。

灵力与阳雷相互配合，摧枯拉朽，一瞬间就粉碎了陶古月的神魂。

陶古月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些什么，但已经来不及了。

失去神魂支撑的躯体飞快消散，连一粒尘灰都没留下。

沈客叹了口气：“你是不是想问‘为什么’？”

“你不明白。我要活，并不需要知道全部真相。我只需要做好【规则1：维护你应维护的。】和【规则2：杀死你应杀害的。】就行了。”

“本来，有双赢的办法。你放下陈娴，接受她的死亡，循环就可以结束，我也可以脱离规则类怪谈。”

“但你不肯放下。那我就只能杀你了。拉生魂坠入怪谈，取死有道。”

“谢谢你告诉我，依你们那里的法律，陈娴罪不致死。”

沈客从陶古月身边离开。

他越过地上昏睡的乔父，转去乔母、乔云云、陈娴那里，以灵气击他们的百会穴，让他们沉沉睡去。

沈客在乔母身上搜到了一根银针，通过用针扎刺冰箱里未化冻的肉，确认其中含有致命的剧毒。

在陈娴身上搜到的则是美甲上残存的药粉，还有她贴身的钱夹里，存着的一张一家三口的全家福。

照片上，陈父意气风发，陈母温柔婉约，陈娴扎着两人小揪揪，被他们簇拥着抱在怀里，咧着缺牙的嘴巴，笑的很开心。

沈客最终选择遵从本心，以公理正义角度切入，救下陈娴，漠视乔父、乔母、乔云云的死亡，杀死已经化作诡异的陶古月。

因为这是因陶古月的诉求形成的怪谈世界，也因为“但求无愧，自在随心”。

沈客不知道这次活下来的陈娴会不会因历史的修正性很快逝去，或是延伸出新的平行世界，但无所谓了，这不是他该操心的事。

他在等时间来到24小时的大段空余时间里，从古堡里翻出跳棋棋盘和棋子，自己和自己对弈；去厨房找出食材炒了四菜一汤，最终也没克服心理障碍吃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