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客回到家时，萧风云的母亲还没有回来。

沈客看了眼对着门神像，发现神像发生了很大变化。

不仅仅是姿态，连相貌都发生了微调。深色的大理石削就的肌肤变成浅淡的蜜色，原本坠泪的神情变成沉睡般的安静柔和。

沈客走近神像，发现早上时围绕在神像周围的那令他忌惮的、不可名状又让人微微发怵的气场消失了。

他清亮的眼睛现在能够清晰地看到原本被气场遮挡住的、附着在神像上的魂灵。

那个魂灵布满裂痕，轻薄而脆，快要散掉了。

沈客微微垂眼看着它。

他想，他知道原本的萧风云在哪了。

也知道林颂雅为什么要拐弯抹角地要他稍稍喂点血给神像了。

《内经》曰：“肝藏血，血舍魂”，血能养鬼，能修补碎裂的神魂——但也有很大缺陷。

以人血养鬼，是驭鬼才会用的邪教手段，会使鬼失去神智，稍不注意就会反噬自身，终乖正道。

轻柔冰冷的风拂过，沈客偏头，看见林颂雅面带轻愁，从天花板上飘然落在他身侧。一双杏眼含着复杂的恨意，望着神像：“今日再不补血，他就要毫无痛苦地消散了。”

沈客想了想：“林姑娘，借问一下，唤醒他，呃，需要多少血。”

林颂雅羞怯道：“800毫升。”

800毫升血量，足以危及一个成年人的生命了。

沈客听了，淡定点头：“看来滴血养魂是不可能行的通了。”

他活动了下手指，左右看了下，目光落在开放式厨房东侧从北数第三个柜子上。

他还记得那是规则5提到过的装贡品的柜子。

他走过去打开，里面放着苹果、梨、橘子、菠萝、成串的葡萄，还有一箱色泽红润的贡枣。

沈客抓了一把红枣在手里，对着林颂雅吩咐：“去剥点枣核给我，我有妙用。”想了想，又用下巴点点神像：“唤醒它的。”

林颂雅接了过来。

她手巧，阴厉的怨气像在她手里像是一把乖巧锋利的小刀，刮过又刮回来，枣肉便纷纷剥离开去，只留下一枚枚干净的核。

林颂雅把核交给沈客，好奇地问他：“你要做什么？”

沈客道：“做枣核水。本来用酸枣核最妙，但这里只有枣核，只好将就用了……”

在中医学里，酸枣核和普通枣核均有补中养肝、镇静安神的功效。

沈客煮枣核水，是为了温养萧风云的魂魄。

他将枣核加水放入锅里，又提了神像放入锅里，漫不经心摁了煮粥键。

他对林颂雅道：“看着点火候。水太热就加冷水，别伤了神像表层。”

他自己倒是悠闲，回客厅往沙发上一靠，打开电视，看《倒霉熊》。

龙国直播间的观众默默陪他一起看。

“我40多岁了，要不是看直播，我估计我这辈子也不会再看动画片了。”有中年人感慨。

“40多岁算什么，我90多岁的爷爷也在看，不过他是在等电视里钻出个人来……”

钟表的分针咔哒咔哒转了一圈又一圈，龙国直播间的观众陪沈客看完《倒霉熊》，又开始陪沈客看《羊狼奇踪》。

电视机里始终没钻出什么奇怪的东西。这让一些喜欢猎奇的观众大失所望：“想看女鬼耶，都看电视了，白裙飘飘的贞子小姐姐难道不应该出个场吗……( ?Д`)”

快到傍晩的时候，林颂雅向沈客告辞：“那个女人是诡异，我不能和她同时出现在这里。阳气充足时，诡异自然形成的诡域会镇压我。”

沈客无可无不可地点了下头，挥别了林颂雅，接替林颂雅坐在厨房看水的火候。

萧风云的灵魂碎片已经快补齐了，莹润透亮，好看得像水晶。

语言会骗人，灵魂不会。灵魂告诉沈客，萧风云是个难得的心灵纯善干净的孩子。

这就奇怪了。

沈客回想他和林颂雅下午时的对话。

小姑娘受怨气和规则影响，记忆已不甚清楚，但她仍确定地、满怀怨恨的告诉沈客，萧风云是幕后黑手。

“最初他一直帮我。我以为他好，他和别人不一样，他真的尊重我，是出于善意给我丰厚的报酬点我当陪玩、陪学。没想到，他是为了冤枉我。”

“我没偷他家的项链。”林颂雅认真道，“我回到家里在书包里摸到了项链，可我没有偷……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