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呀?我他娘想逞英雄!”
孟飞那决绝的神态好似就在我眼前,深深刻在我瞳孔内,挥之不去,也不能挥去。
我俩小时候,干过不少缺德事——一起扯女生马尾辫、一起偷亲戚种的菜、一起打牌出千赢其他小伙伴弹珠……
我记不起第一次遇到孟飞时都发生了什么,我只知道,自打我记事起,孟飞就是我的死党,我俩的关系早已不是“普通朋友”可以概括的了。
我们是好兄弟。
那声枪响……难不成孟飞遇难了?
一想到这儿,胸口便喷涌起滚滚怒火,右手啪的一下砸在河石上,敲得虎口生疼。
不可能就这么完了!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只是一道枪声而已,我又没亲眼目睹孟飞中弹,况且之前莫老板一伙儿在谈话中也提到,没有我和孟飞,便取不了他们要找的某个东西,孟飞不会这么轻易就惨遭毒手。
如果我仅凭一道枪声就笃定孟飞遇害,和随便找个借口便置孟飞于水深火热之中不顾有何区别?
那只能证明我是个连兄弟生死都不关心的一介懦夫,现在谈什么出去呼叫救援,只是痴人说梦。
首先我独自一人不一定出得去,其次即使我出去了,也无法及时叫来救援,孟飞便当真死无葬身之地了。
打定了主意,心中倒是觉得畅快许多。
呵,孟飞你小子,还想逞英雄?我俩儿小时候打牌出千,但凡给你看到我那门牙,你我就只有稳赚对面弹珠这一个结果,赚到的咱俩儿对半分,什么时候亏欠过你了?
小时候是这样,现在也不会改变,你给我好好等着,逞英雄?你放心,这个逼,我韦敏是绝不可能让你装到的!
用手拍了拍自己麻木僵硬的脸,让心态平和了些,开始回顾起这一路上的所见所闻。
天国石刻、三指怪人、石棺异音、陆仁寻仇、辫子反水、地狱钟声、食人血舌……这一系列表面看上去扑朔迷离无迹可寻的事件,其间貌似相互独立,但背后很可能是一整个盘根错节的事端,共同作用的结果。
我熟读推理小说多年,深知一个道理——越是看似不合常理的怪事,背后就越是有着一套严丝合缝的因果逻辑。
我隐隐感觉到,当前目之所及的这些林林总总的事件,皆是一个空前庞大阴谋的冰山一角而已,这背后的庞杂,是我通过现在所掌握到的寥寥信息,所绝无可能想象的。
现在我要做的,首先是从那伙穷凶极恶的悍匪手中救出孟飞。
我借着打火机那微弱火苗,检查着兔牙背包,想找找有什么可以利用的道具。
一眼看过去,净是些砖块般的压缩饼干,捏了下,硬度十足,要真当板砖舞着去敲人脑袋,说不定还真能把人敲昏。
我苦笑了下,看来那兔牙也只是那莫老板团伙里的一名苦力,背包里什么厉害家伙也没有……
正这么想着,忽然眼前一亮,那堆压缩饼干下,似乎压着包用防水布裹得严严实实的东西。
我拌开压缩饼干,将那防水布解开,眼前之物顿时让我惊喜万分。
是几捆土质炸药!
太好了!别管是什么,只要是能有效造成杀伤的东西就行,面对莫老板这伙儿持枪悍匪,冲上去丢一捆呲着火花的炸药,总比冲上去赤手空拳肉搏来得妥当。
下意识也将打火机远离些,万一被惊喜冲昏头脑,犯蠢拿着打火机近距离观察,点爆了,这死法连阎王爷听了都要哄堂大笑。
刚想拿起来仔细琢磨,却发现炸药下部湿漉漉的。
心中突感不妙,莫不是刚才在乱流之中挨了冲击,这防水布也没抵御住,被浸入了一部分水液?
惴惴不安地取出其中一根掰开,终于看到了我最不想看到的一幕——火药已被浸湿。
心情犹如在坐过山车,刚才还是晴空万里,现在却堕入了万丈深渊,我只想好好叫骂一番——他娘的难不成还真要我双持压缩饼干,冲上去肉搏啊?
怒火再度涌上心头,只能愤恨地一拍大腿,却感到被裤袋内的什么东西扎了一下,这才猛然想起,刚才在逃跑时,将那枚犬齿胡乱塞入了裤袋里。
那三指怪人塞给我的犬齿,是否另有玄机?
我掏出犬齿,上面依然沾满了莫老板的粘稠血迹,便起身来到池塘边,想好好清洗一遍。
没成想刚踏入池水,便踩到了什么滑溜溜软绵绵的东西,那脚感像是一卷肉肠,我摔到了冰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