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椅子紧随着玻璃而至，直直砸在怪物脑袋上。

怪物挨了这下，一脑袋磕在地板上，不停摇晃脑袋，一时间也无力撕扯大个儿。

杨一脚踏地板，甩了甩麻的几乎拿不住椅子的手。

忒硬了

再看椅子，击打处已经弯了。

快..快。

大个儿趁此机会，再次死死抱住怪物。

“打死它，打死..”

杨一一握手中椅子，踏步便上前。抬手便砸。

为了避免手中唯一的武器半道夭折，这次杨一只朝着怪物眼睛鼻子砸。

哐哐几下。

噗嗤...

红的白的，突的溅射四周。

再看怪物，一只眼睛已经挂在眼眶底下，汁液正干瘪的眼睛中不断泻出。

怪物第一次吃痛吱叫。同时疯狂挣扎，四肢来回拉扯。

眼见白色的利齿在眼前呼啸划过，杨一骇了一跳，下意识往外闪去。

“快..”

大个儿似乎混着嘶嘶声的含混声音传来。

“快动手。”

杨一低头一看，心中便是一颤。

就见大个儿面泛潮红，脖颈血管高高鼓起。好似血勇无匹。但再细看，他口中血沫直流，眼神已经直了。

回光返照？

不忍细想，杨一压下心中畏死之心。再次冲了下去。

这次，他忘记了不断在眼前闪过的尖牙利齿，狂吼长啸。

就是砸，照着那不人不虎的丑脸，就是砸..砸..砸....

在众人眼中，就见本来还算有些俊秀的年轻人，此时双眼血红，咬牙切齿，浑然忘我。

嘭，嘭，噗

随着一声长长的泄气声。

杨一终于停了下来。

呼哧..呼哧...

哐..

扭曲的不成样的椅子掉在地上。

杨一感觉自己已经感觉不到自己的手了，劲一松，直接扑倒在怪物尸体上。

强烈的血腥味，混合其他体液的气味直冲鼻腔。

但往日本该令人呕吐的气味入鼻，杨一却只感觉到好受，令人安心的好受。就连那半边稀烂，血肉模糊，双眼爆碎，跟团烂肉似的东西就贴在脸上，杨一都觉得美，顺眼。

拼命呼吸着，呼吸着。

杨一感觉到，全身慢慢自紧绷中放松了下来。

可还不等他缓过气，眼前异状又生。

怪物尸体上，丛丛肉芽如蛆般生出，蜿蜒交织，就这会儿，一些伤口就被堵住。

哐...哐...

哐..哐...

杨一实在是动不动了，不过还好，终于有人围上来，围上去一顿哐哐砸，怪物被硬生生砸成无数块，终究是起不了妖了。

体力稍微恢复了些。终于有人腾出手来，将杨一扶了起来。杨一挤出个笑容，转向大个儿。

“大哥..”

“他已经走了。”

一个人中年人蹲在大个儿面前稍作检查，朝向杨一，摇了摇头，遗憾的回答。

怪物的尸体被小小挪开，大个儿整个坦露在众人面前

沉默...

大个儿胸膛内，内脏几乎被挖空了，即使如此，却仍保持着怒目圆睁，伸手撕扯的动作。

杨一胸口一堵。眼前闪过这短短时间发生的一切，车祸，怪物，死人。

这一切，这一切...

他觉得自己有很多话，有很多情绪。

但却茫然到做不出任何表情。

张了张口，最终还是一句话也没说。

也许，没有他的话，这一切根本就不会发生，不是吗？

幸存的人们，相拥而泣。但总归是有绝处逢生的喜悦的。已经有人商议着如何下到地面去，然后寻找救援，等等，诸如此类。

一切都好像往常规方向走去。

崩

不堪重负的树枝终究是断了。

自外而看。车似跳水的运动员，脱离树的束缚，一头扎在地面上。巨大的重力势能转化为接触点巨大的冲击力，早就伤痕累累的校车，像个打断了骨头的老人，软瘪瘪的，头都缩了进去。

车内。变故突生。

翻滚了无数次的活人，死人，这一次重重的压缩在了一起。

血与骨，如沼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