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出乌衣所料，等他们一接近，那个鬼魂就先怯了：“你、你们找我干什么？”

胡桃是看得见鬼魂也敢于跟鬼魂说话，她也不是第一次来墓地，自然给这附近的鬼魂留有深刻印象。鬼魂一见到两人都兴致勃勃看着自己，就知道他们有事找自己。

“往生堂在搞周年活动，专门面向你们这些没有投胎的鬼魂。”乌衣张嘴就是瞎扯，搬出往生堂也没有半点心虚，更可怕的是胡桃也认同地点点头，“活动很简单，就是帮助一些鬼魂解开心结，安心转生。”

“难、难道说...”

“没错，这位鬼魂先生，你是本次活动第一个鬼魂客户。”乌衣翻手变出一壶酒，作了一个请的手势：“狐有酒，请说出你的不幸...哦不是故事。”

不知道是纠结了太久，还是这家伙就是好骗，鬼魂立刻泪眼汪汪把生前的情况倒了一干二净。

他享年26岁，前25年都是普普通通的家庭，不管做什么事情都不出彩，人又内向，几乎交不到朋友，更不要提异性朋友。然而，在25岁以后，本是平庸的他忽然得到消息，一个很远房的亲戚离世了，把遗产逗留给自己，数目还不小。可以说，那时的他摇身一变就变成了有钱人。

“...你们懂我的感觉吗？一直平庸娶不到老婆就算了，好不容易走大运继承了一大笔钱，还没来得及花也没找女朋友，转头就死了！死了啊！前后才三个月！”鬼魂悲愤地喊道：“你这要我怎么安心去投胎啊，我这辈子花的最多的钱，居然是我的葬礼！就算是这样，我的家人也没有选择最高规格的葬礼，这些年我看到好几个规格比我那时还离谱的...”

乌衣敷衍的嗯嗯两声，发现鬼魂沉浸诉苦中，应该注意不到自己的小动作，索性小声询问一旁的胡桃：“真有这种攀比啊？活着的时候攀比金银珠宝，家宅，死了以后攀比入葬规格？”

“是有一部分人。”胡桃点点头：“生前就喜欢攀比，又有钱。等发现自己死后，还专门从墓地跑到往生堂，顶着一身阴气要求找家人重新付钱置办葬礼，不然感觉被低看一头。”

“这...”饶是乌衣，也张口结舌表示惊讶：“你们答应过吗？”

“他们能有往生堂有钱？”胡桃奇怪地看了乌衣一眼：“我们这一行本来就看重规矩，更何况他们绝对不可能比往生堂有钱，又怎么可能成功拿钱让我们坏了规矩。”

乌衣沉痛地想起葬仪业本就是最暴利的行业之一，更何况往生堂属于彻底垄断一国的葬仪业，所以现任堂主哪怕是同意了钟离离谱的合同要求，其花费相对于往生堂日利润，也不过是洒洒水。

他转头问胡桃：“你们往生堂缺少吉祥物吗？狐的要求不高，只需要狐每天打卡坐在堂内两个小时，至于工资福利，对齐钟离就行了。”

胡桃：“...？”

娇小的萝莉眼中满是“你要不听听自己再说些什么”的神色。

“我们不是朋友吗？”

“我们可以现在绝交吗？”胡桃想了想，又补了一句：“不，还是等等，等你买完棺材，我们就绝交吧。”

在旁分享半天鬼魂被两人越发大声的逼逼给烦到了，想说“是你们要听我的过去，结果没一个人认真在听”，但生前怂到家的性格，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出来，而是幽怨地看着两人。

乌衣终于注意到对方幽怨的眼神，啊了一声，勉强回到话题：“...其实要狐说，你这事不算事。”

“我可是刚变成有钱人就死了啊！”

“你再有钱，能比仙人惨吗？”

“诶？什么意思。”

“我来跟你讲个故事吧。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个善良的书生，解救了一只落入陷阱的仙鹤，后来，在一个非常寒冷的夜晚，有一位美丽的姑娘前来借宿。姑娘背着一把重剑，把剑法传授给了书生，督促他日夜练习。书生剑术大成以后，就与姑娘一起投身江湖，行侠仗义。”

“这算什么惨？有情人终成眷属了，还是仙人啊！”鬼魂嚷嚷着。

“闭嘴，让狐讲完。”

鬼魂乖乖闭上嘴。

“十年以后，仙鹤所化的君子终于前来报恩，但那对侠侣却已经退隐江湖...”

胡桃和鬼魂：“......那仙鹤呢？”

“你就说吧，这千百年来，有哪个仙人结过婚吗？”

“......”

这附近明明没有小溪流，但鬼魂和胡桃二人却听到了青蛙的叫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