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简单的一问,孙太耸立马理解了李怀思的意思,急忙拱手,提高了音量,怕是殿外也能听见,“臣观殿下脉象,有紊乱无绪之态,再观您面色苍白,双眸无神,恐新伤难愈,仍需用药,且日久难消,需臣长期观察才可。”
“有劳孙太医了,我居然病深至此,唉,”李怀思露出忧伤惆怅之色,“孙太医先下去吧,我病体难安,需要静养。”
“唯,臣告退!”
“对了,”李怀思又压低了声音,孙太耸那刚刚准备走向大门的身体僵直在原地。
“殿下还有何事交代?”孙太耸躬着腰,撅着屁股扭过头压低声音问道。
“若之后还有需要你帮助,真当万死不辞?”
“定当万死不辞!”孙太耸举起一只手紧紧握拳,以示决心。
“过来。”
李怀思还未说完,孙太耸便大步向前走到一侧恭听。
而李怀思只是对着他耳语几句,似是一些交待。
“万死不辞!”孙太耸听罢又是恭敬行礼。
孙太耸说的很是决绝,李怀思见他装的这般真诚,也不想再多问,便笑了笑,拂袖抬手让他离去。
“谢,殿下!”说罢孙太耸大步离开了寝宫。
李怀思缓缓站起身,这一刻她终于可以好好看看自己这副身体,她没有让侍女们进来,而是兀自关上了殿门。
昏黄的阳光洒落,日头西斜,正是百无聊赖之际。
李怀思紧紧握拳,她回忆着过去,“当年我师从天下第一剑裴尚,这身手就算放在如今也算矫健吧?”
说罢,她踏步向前,凌空飞跃,在这不算宽敞的中堂,完成了一个漂亮的空翻,旋即灵巧落地,干净利落,在这毛毯之上甚至几乎没有丝毫声响。
“看来身体已经无恙,”李怀思轻蔑一笑,眼神里透着与年龄不符的强大气息,“年轻就是恢复的快,昏迷几日,精神倍棒。”
她看着自己的双手,回想起李隆基握着自己的手贴在他面颊上,以及自己用手点着孙太耸下颚时的情景。
“不可思议的力量,”李怀思疑惑而激动地喃喃自语。
如果是接触是媒介的话,看来是要用手触碰到对方的头颅。
而只要如此,便可以窥视对方过去的记忆。
“记忆?”李怀思努力感知着白天还能感知到的李隆基的回忆,可这时,这份回忆已经十分模糊,几乎看不真切。
“看来,只有在接触的那一瞬,是最清楚明晰,随着时间推移,会慢慢模糊,”李怀思微笑着闭上双眼,“真乃天助。”
她想着,拥有了这般窥探天机的力量,未来做什么岂不都游刃有余。
夕阳渐沉,天光至暗,大明宫内灯火阑珊,凤阳阁上,女眷稀疏,林木枝干摇曳,晚膳过后,唯有一片沉寂。
李怀思静坐茶几之旁,思索了片刻,似乎在谋划着什么,不一会,她拿起剪刀对着几身暗色衣物一阵裁剪,把多余的冗长部分去掉,将水袖卷起打结,竟生生制出一件玄色紧身短袍。
她利索地穿上这身夜行袍,又拿起一张黑帕蒙住口鼻,伸展伸展自己的四肢,旋即走到铜镜旁,打量着镜子里纤细干练的身体。
“帅,”她似乎沉浸在自己这身行头之中,兀自点了点头。
而后赶紧清了清嗓子,低声道“玉奴……”
听到呼唤,殿外的侍女立即推门而入。
“公主殿下……”
“今日十分疲惫你们下去吧,我听不得嘈杂,要歇息了。”
“唯,奴婢这就屏退左右。”说罢,玉奴缓缓合上叶门,她的影子窸窣,缓缓退出视线。
正见得此,李怀思一把掀开被子,她早已扎起发束,用发冠固定,清冷的月光撒下,只见得一双锐利的眼,一袭玄袍,轻盈脚步声中,唯能看见灵动的倩影消失在高阁月华之下。
瑞兽飞檐,鱼鳞瓦片,凤阳阁上一片寂静,忽的一阵冷风吹过,李怀思跃上屋顶,动作轻巧,几乎毫无声音。
“龙图阁,在北,太极殿,三百步……”李怀思口中暗暗计算着距离,她看向不远处皇帝所居的太极殿,而那太极殿中,宝藏天下兵马與图的,便是龙图阁。
说着,李怀思便是借力助跑,又是一个轻盈的跳跃,便跨过这寂静的夜色,跃上另一个阁楼,她又故技重施,快步前进,伴随着夜莺唏嘘悲啼,一路在宫墙穹顶之上跨越闪转,避开轮番值守的十二卫士兵,随着又一次的奋力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