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暮,皇兄说让我自己悟,你悟出什么来了吗?”
王府内,君黎躺在树下的摇摇椅上,闲适的晃来晃去。
沉暮抱剑靠在树上,离摇摇椅只有两步距离。
他沉默了一会,回道:“皇上或许只是一时兴起,郡主不必多想。”
君黎闭着眼睛,“我在反思。”
沉暮:“月公公说,与其反思自己,不如指责别人。”
“她什么时候说的?”
“丞相府的小厮上菜时不小心打碎了瓷盘,月公公安慰那小厮说给他找个替罪羊,让他别怕,然后便指责颜公子为什么不给丞相府买铁碗。”
顿了顿,他又道:“你当时追着温将军凶她去了,没看见。”
君黎:“……颜灼忍了?”
沉暮语气不紧不慢:“当时忍了,过了两日送了个二百余斤的大铁…碗到君月阁,跟缸一般大,随后抓了祁夜殿下绑在缸里,要煮他。”
君黎听得满脸疑惑。
沉暮了解她,直接道:“月公公说要道德绑架颜公子,他要是见死不救,她就去告诉丞相,颜公子跟着他念经都是装的,一点都不诚心,见死不救。于是颜公子偷偷救了祁夜殿下,第二日祁夜殿下又被月公公抓了,到今日这场争斗还未停下。”
君黎无语的捂住眼睛:“……简直了,他们一天到晚有没有正事了?我就说我也要去住君月阁,皇兄还不让,不说他们。”
她把话题重新拉回来,太阳晒着,她闭着眼睛:“我随便听了别人的话就误会你,便是能指责别人,我又能指责谁?”
沉暮想了想,道:“我。”
“嗯?”
大抵是太过安心,就算疑惑君黎都没睁眼,只脸往沉暮那边偏了偏。
沉暮静静的看着她的脸,说:“是我不该与那几个女子有牵连,才会惹郡主误会。”
君黎笑道:“你还能这辈子不跟别的女子说话了?”
“若郡主有令,沉暮自当照办。”
君黎睁眼看他,“我觉得你现在话比以前多了。”
沉暮脸白了一下。
君黎嘶了一声,“又是这副样子,我又没说你什么。小时候父王母妃在的时候,你总把自己当下人就算了,这些年你我相依为命,你在王府早已不是下人,是半个主子。”
“沉暮不敢逾矩。”
君黎趴在椅子上,“而且我喜欢你话多,就像……”
她声音微低,“就像在避风城。”
沉暮安静的看着她,没说话,黑沉的眸子低垂,盖住了全部情绪。
君黎晃着晃着在摇椅上睡着了。
沉暮安静的站了一会后,悄无声息的走进屋里,臂弯搭着一条薄薄的衾被,走到摇椅旁,轻轻的搭在君黎小腹上。
春暖花开之时,阳光正好,温暖的光从树缝间落在君黎身上,晒得她整个人都暖洋洋的,不会冷。
只偶有微风吹拂时,带来些许凉意。
微风将一缕发丝吹到君黎眼睫,她眼睫动了动,沉暮半蹲在侧,抬手靠近那缕头发,又收了回来。
等君黎自己觉得不舒服,无意识的拨开头发,他才起身重新站回树下。
不知站了多久,天边突然飞过一只隼鸟。
他看了君黎一眼,轻手轻脚的离开了王府。
府外一条小巷中,一个穿着黑色劲衣蒙着面纱的女子正等在那,看到沉暮时,她立刻揭开了面纱,脸上露出浅浅的笑意。
沉暮看到她却皱了皱眉,转身就走。
女子忙掠步追过去,“我要知道理由,为何让我去元宸,我们所有的势力不是在避风城就是在风翊皇城,你让我去元宸,是打算把我排除在组织外吗?”
沉暮转过身,与女子隔了三步的距离,神情冰冷,“是。”
女子又气又怒的看着他,“为什么?!当初你建立组织不就是因为避风城势力混乱,你怕你一个人保护不好郡主,所以借着反抗朝廷的名义召集江湖人士,建立江湖暗势力,又再暗中下达与郡主相关的任务,绕着圈的保护郡主。
沉暮,没人是傻子,有人提出异议,都是我帮你解释的!只有我知道你是郡主的人,只有我知道你的秘密!你知不知道若有人知道江湖暗势力与皇家有关,甚至有时还在帮皇家做事,你会被多少人追杀?甚至郡主都会被牵连,你赶我走?”
沉暮撩起眼皮,淡淡杀意自身上弥漫,“既如此,你该死。”